黑眼鏡笑了笑,起身也跟著走了。
看呉邪還坐在那里不動,順手就把他給拎起來一塊兒帶走了。
呉邪不樂意,“我還有事想跟阿越說呢。”
黑眼鏡微笑:“有事跟我說。”
你小子那點小心思,以為能瞞得過誰呢?
晚飯前,呉邪還是找到機會溜到了凌越這邊來。
凌越不知道他是如何做到的,只是看著他一臉憔悴地眼巴巴望著自己,凌越還是側身讓他進來了。
呉邪咬了咬唇,大概是著急上火,也可能是這兩天為了追上要去尋死的鐵哥們兒一路奔波,他原本略微有點豐潤的唇已經有些干皮皸裂了。
被他這么一咬,就冒了點血絲出來。
舔著唇上的鐵銹味,呉邪漸漸冷靜了下來。
從巴乃回來后,呉邪經歷了很多,也確實有所長進。
過了最開始看見凌越和黑眼鏡后大腦和情緒受到的沖擊,很快呉邪就反應過來。
張麒麟不是他之前猜測的那樣,要去長白山里尋死,徹底離開這個世界。
但他一定是要去做一件或許有去無回的大事!
呉邪看著凌越,眼神特別專注,語氣里滿是誠懇,“阿越,你知道的,對吧?小哥到底要去做什么?”
他這樣的神色,很容易讓人動容。
但并不包括凌越:“你應該去問張麒麟。”
盡管眼前的呉邪看起來更天真,更真誠。
但能讓凌越動容的,絕不會是這樣的他。
呉邪有些失望,他看著眼前的凌越,忽然發現她其實對自己,比對別人更冷淡。
最初給予他的那點特殊的錯覺,仿佛從未出現過。
這種發現,對于心里還懷揣著某種初次心動的年輕人而言,肯定是打擊很大的。
更別說還有個舉止似乎和凌越格外親密的黑眼鏡做對比。
她離開的這段時間都經歷了些什么?那些他所不知道的故事里,她早已和別人有了更特殊的關聯。
而他,呉邪,早已成了故事之外的不相干的陌路人。
對于張麒麟而言,他是不是也是這樣的存在?
呉邪來找凌越之前準備的那些話忽然就說不出來了,腦子里亂糟糟的,只能勉強不至于太狼狽地離開了凌越的房間。
等呉邪離開了不久,凌越特意虛掩著的房門再次被人敲響。
凌越坐在床邊的單人沙發上,既沒有起身,也沒有回頭。
過了一會兒,敲門的人自己就推門而入,走了過來。
與凌越隔著一張小茶幾,坐在了對面另一張臨窗的單人沙發上。
看了會兒外面的雪景,凌越才扭頭看對面的人:“你不跟呉邪說清楚嗎?”
張麒麟的神色依舊冷淡平靜:“說清楚了,他更放不下。”
想到十年后冒著生命危險來接他的無邪,胖子,解老板等人。
凌越搖搖頭:“他是不可能放下的。”
無邪本身就絕不是輕易拿起,又輕易放下的性子。
就像在枯井里,解雨辰說的,無邪太看重身邊的人了,他太想留下所有在乎的人了。
偏偏他又在不斷重復著失去這些人,所以越到最后,無邪越想要抓住他能抓住的人。
即便經歷了種種,無邪的內心依舊存著幾分天真。
依托他那份天真的,就是雨村。
歲月賦予他的,不會是淡忘,不會是放手。
想到這里,凌越的心,忽然莫名一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