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張麒麟只簡單說了一下。
黑瞎子的眼睛是家族遺傳病,也可以說是一種詛咒。
詛咒源頭,或與盲冢里的墓主有關。
黑瞎子一直將解決詛咒這件事當作自己人生中最后一件必須要去完成的事,因此始終有關注這個特殊的墓,并且在很早以前,就在開始為下這個墓而準備著。
解雨辰還請了人想要復刻類似的地下室環境,以此拆解盲冢靈殿外壁那一片致盲區。
凌越感到很驚奇。
真的有單靠建筑設計,就能讓人失去視覺?
事實上,進入那片區域后,失去的不僅是視覺。
蛇的視力很差,但有熱感應器官,嗅覺也很靈敏。可這個地方,連蛇都無法再走出來。
當年張麒麟和張海樓,張小蛇下去時,張小蛇身上的蛇放出去,沒有一條回來過。
之后又遭遇了種種,他們暫時解決了當時必須解決的問題,然后靠聽覺,從里面走了出來。
而張家人一直想要下去,是因為墓主的身份很特別,里面有一件東西,是張家需要的。
但張麒麟自己下去,目標從來都不是取出那樣對張家來說很重要的東西。
幾十年前,張家剛經歷了分崩離析的大解體,張麒麟只是在履行自己應盡的責任,處理他應該處理的事。
至于張海樓一直心心念念,認為可以幫助張家再次強大起來的東西,張麒麟從頭到尾都不感興趣。
張麒麟說,“我會去,因為瞎子會死,我去給他收尸。”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凌越枕著他手臂,被他圈在懷里。
她抬眸去看他的眼睛,發現他說得很平淡。
顯然他是真的單純如此打算,既沒有勸阻、惋惜、著急,也沒有遺憾、失落,或許他早就知道黑瞎子終有一天會死在這個特殊的墓里。
他也早就做好了陪對方走這段路,然后給對方收尸的準備。
凌越問他:“當年你們在畢摩寨里遇到的那些蟲子就是來自盲冢嗎?那只碧綠的小蟲是從青銅門出來的?”
張麒麟并不問她這些信息是從哪里知道的,只是思考了片刻,搖頭道:“毒蟲是被人從眉河里一片叢林中帶出來的,小蟲不怕麒麟血,這種特性,我只在門里見過。”
所以他的這些判斷,并非篤定,而是靠豐富的經驗所預判的。
張麒麟是不希望凌越去的,可是凌越只說了一句話:“我在取白璽的那段記憶里,見過那兩種蟲子。”
他便知道,她是一定要去的。
張麒麟自己也改變了對于盲冢之行的安排,不再是簡單地給老朋友收尸這一個計劃目標。
第二天早上凌越起床的時候,就發現張麒麟不僅修好了她房間里的床,還把一大堆下墓要用到的工具全部收拾了出來。
用沾著泥巴的破舊的包裝著,看上去像裝了三大包土豆的蛇皮袋。
凌越懷疑這是他想要的偽裝效果。
吃過張麒麟買回來的早飯,在對方把裝備弄進無邪留在家里那輛金杯面包車的時候,凌越回房間收拾行李。
離開的時候眼角余光瞥見靠近床頭的那塊床沿,原本皸裂的地方被刻刀雕琢出了特殊的紋理,一枚古樸雅致,帶著藏佛配色風格的蓮花紋完美無缺地楔進去。
停下腳步,凌越走過去,好奇地摸了一下。
很平滑圓潤,居然毫無缺口的痕跡。
等到坐上副駕駛座,拉上安全帶,看著張麒麟把車啟動,開出去一段距離。
凌越才忽然想起一個問題:“張麒麟,你有駕駛證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