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麒麟低頭一看,神色微凝:“是麒麟竭。”
更具體的說,是失去了藥效的麒麟竭。
無邪的情況,比之前預期的還要糟糕。
“我們不能再等了,必須盡快下去。”張麒麟有些擔憂。
這么多年,無邪和胖子都習慣了看他的臉色,現在發現常年面無表情的張麒麟都露出了這樣的神態,無邪只覺自己可能沒辦法活著出去了。
胖子也急得臉色不大好看。
無邪拍了拍他手臂,喘了幾口氣,稍微適應了一下沒了麒麟竭的肺部每一口呼吸,都像吸進去滿肺腔刀片的痛感,這才笑道:“不急,我得等凌越。”
他不能臨死的時候都見不到她。
胖子氣得恨不得哐哐給他幾個大耳刮子:“天真,你丫的說你是戀愛腦,你還不非不信!都什么時候了……”
無邪說:“就是到這時候了,我才要等到她。”
他轉頭看胖子:“我就想死給她看!”
其他幾人沉默。
過了一會兒,解雨辰忽然來了一句:“死得不好看怎么辦?”
無邪:“……”
這話該死的有道理極了!
幾個人藏身的地牢里陷入了一片古怪的沉默中。
不管怎么說,等到下半夜時,又一場雨來臨的時候,幾人默契地從地牢里鉆出來。
以防萬一,一路上都有特意給凌越留下的記號。
他們準備找到下去的路后,留兩個人在上面等待接應很可能明天下來的凌越等人。
其他人先帶著無邪下去。
預定的留下來接應的人手自然是解雨辰和張鈤山。
大半夜頂著大雨干活,有點費人。
好在這片山谷整體面積不算大。
在谷底中心區域的一片巨大的空地上,他們終于找到了標志性的參照物——立起來有十米左右高度的土包。
土包數量有六七個,上面還長了些樹木,乍一看確實很容易被忽略過去。
因為有吳三醒提供的路線描述,沒有多余插科打諢的時間,迅速找到了當年吳三醒等人留下的盜洞。
為防雨停后谷底的毒霧再彌漫過來,準備留下接應的解雨辰和張鈤山是要回之前藏身的地牢的。
然而在無邪他們下去后,沒等兩人離開多遠,就迎面遇到了拎著個東西的凌越,獨自一人,突兀地出現在了他們不遠處的谷底。
看到凌越時,張鈤山和解雨辰都是一愣。
不過很快就反應過來。
兩人對視一眼,警惕地慢慢迎了上去。
走近一點才發現,對方手里拎著的不是東西,而是一個人。
還是堵了嘴,被綁成大蝦的焦老板。
焦老板的樣子很是狼狽,整個人仿佛隨時都可能會心臟驟停而亡。
可惜遇到的兩個人,根本沒有多花費半秒鐘讓自己的視線停留在他身上,反而都看向了凌越臉上和身上的傷。
“凌越,你受傷了?!”張鈤山皺眉,眼含擔憂地走上前去,顧不上懷疑對方是不是汪家人假扮,伸手想要觸碰她的臉頰。
凌越下意識想要躲開,不過在看清張鈤山的眼神時,只是輕輕側了側臉。
在張鈤山小心翼翼收回手,低頭去翻自己裝備袋里的藥品時,凌越才出聲詢問:“張鈤山,你怎么來了?”
先時看見聲聲慢,凌越只當是解雨辰或者吳二白安排來的,因為劉喪明顯有問題。
也沒人跟她提起過張鈤山也來了這件事。
至于隊伍里多出來的那幾個跟著張鈤山來的人,凌越本身就不認識底下那群伙計,并不知道他們具體是誰的人。
張鈤山取出止血藥和繃帶,抬頭看了眼下雨的夜空,抿唇想了想,伸手接過她手里拎著的焦老板,一手抓住她的手腕道:“別說話,我們先找個避雨的地方處理傷口。”
她為什么會受這么重的傷?是那些汪家人干的嗎?為什么她身邊沒有其他人?她受傷了就這樣一路淋著雨下來的嗎?
滿心滿眼都是凌越受傷這件事的張鈤山,自然沒功夫注意到凌越仿佛沒有看見解雨辰的怪異之舉。
反而解雨辰很快察覺到這一點。
她似乎察覺到他所在的方向有什么異常,頻頻投來警惕觀察的眼神,眼神的聚焦處卻并未落在他身上。
就好像……
就好像,在她眼里,他只是一團空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