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從洞里爬出來,就已經到了那片盲區。
又或者說,還在氣孔里的某一段時,他們已經悄無聲息地失去了視覺。
之前聽說的時候還不覺得,現在真正深陷其中,陡然失去了習以為常的視覺,睜開眼睛看到的是一片全然混沌的說不出究竟是黑暗還是什么的世界。
說真的,即便是凌越,心里也有一點莫名的不安。
一直站在凌越身后,和她保持著身體接觸的張麒麟像是察覺到了她的這份不安,輕輕扶著她腰側的手往前舒展。
手臂圈住了她的腰,讓凌越能夠清晰地感受到他就在她身后。
凌越眨了眨,適應了一下這種混沌的什么都沒有的視野,迅速調整好心態,問張麒麟:“關于這里,你現在有什么是可以說的?”
她不相信張麒麟上次來的時候,只是走了一圈就離開了。
他下來,一定做過什么事。
當時張家已經分裂,張麒麟還要堅持下來,必然是有什么特殊的理由。
在去雷城之前,張麒麟得知黑瞎子要下盲冢,還那么篤定地說過黑瞎子會死在這里,可見這里不僅與張家的某些特殊事件有關,還與黑瞎子有著莫大的關聯。
而這一切,張麒麟都知道。
張麒麟沉默了一會兒,似是在思考什么。
然后才說:“當年,我收到了一份新的異常事件卷宗,與此地有關。”
頓了頓,又道:“需要張家人處理的異常事件,并不涉及墓室里的墓主。”
所以當年在處理完異常事件后,在確定無法通過這片盲區后,張麒麟選擇了帶著張海鹽和張小蛇退出去。
沒有再深入。
兩句話的功夫,剩下的人都從洞里爬了出來。
黎蔟也已經慢慢適應了現在這種感覺,詢問眾人是否要用繩索互相牽連著。
張海鹽說:“我們還是先把藥膏涂上吧,這里看起來什么都沒有,但其實到處都是那種蟲礦。”
雖然涂了藥不能恢復視覺,但至少能避免在不知不覺中,眼睛里就長滿了那種蟲子。
蟲礦里的那種蟲子,本身就有趨熱性,感受到他們身體的溫度,就會把他們當作產卵孵化的最佳溫床。
最開始蟲卵附著到眼球上,會讓人產生幻覺。
程度再嚴重一點,中間會有一種特別清醒的階段,在那個階段,甚至還能看見一些普通人肉眼看不見的特殊存在。
再然后,就是徹底眼瞎,蟲子會不斷在人的眼球上產卵、孵化、產卵、孵化……
循環往復,直到人的眼球都被吃空。
在整個過程中,人都是感受不到疼痛的。
這就很可怕了。
“當年我們來的時候,不知道這個,帶著尋常辟邪的犀牛角蠟燭就進來了。進來后發現蠟燭不管用,點了一下就沒再點了,結果我和張小蛇的眼睛差點沒成蟲窩。”張海鹽噼里啪啦地說起當年的事。
聽得人忍不住起雞皮疙瘩。
黎蔟率先把一瓶藥膏摸黑塞到凌越手里,催促她:“凌越,你快點抹上。”
似是想到什么,他語氣有點微妙地說:“藥膏有點臭,這里也不方便洗手,不然我來幫你……”
不等他說完,凌越身后就傳來張麒麟冷淡的聲音:“有我。”
“噗哧——”
不知道是哪個缺德冒煙兒的,直接就笑出了聲。</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