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人石像鑿刻得其實并不精細,甚至可以說只有一個大概輪廓。
但它上面的遠看似毛孔,近看卻能容一人通行的孔洞卻有著與之矛盾的做工。
“每個洞都一樣大小,真跟人身上的毛孔一樣。”在沿著石像往上攀爬的過程中,兩人粗淺地查看了一下這些多如牛毛的孔洞,黑瞎子摸了一把洞口。
仿佛是被什么東西腐蝕出來的。
不全然是人工鑿開的。
凌越在略微高一點的位置,聞言低頭看了他一眼,說:“我之前看到過一個挺有意思的神話故事解讀,和夸父有關。”
黑瞎子抬頭看她:“你怎么也看上故事了?”
難道是跟無邪學的?
凌越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屁話,“我不僅看故事,我還看小說。”
不得不說,有些作家關于古神、世界起源、時間、空間的思考和設想,還是很有意思的。
凌越簡單說了一下她看見的那個夸父逐日的另一種解說。
直接將夸父追逐的“太陽”歸為從天而降的隕石,隕石降落,蒸發了附近的河水,水汽上升至空中形成水汽。
夸父追到隕石附近時發現這里溫度非常高,口渴想要喝水,卻找不到任何水源。
于是夸父渴死,手里的桃木拐杖落在地上。
水汽形成雨水降落,讓桃木拐杖吸收大量水分,保持了生物活性,而后恢復生機,久而久之長成了茂密的桃林。
當然,這只是一種將“果”歸入“因”的編撰,畢竟誰也沒有真正的權威依據。
只是凌越幾乎都要習慣了什么奇奇怪怪的事,都和那塊天外金屬隕石有關。
在查看了巨人石像就是這個深淵里很常見的黑云母,終于不是什么隕石后,凌越有感而發,在攀巖的過程中隨口一說。
掛在石像巖壁上的黑瞎子想了想,說:“你還真別說,如果是有一塊特別大的隕石,在遠古時期撞擊了這里,讓這個地底深處形成了一個這么大的空腔,確實挺合理的。”
地底形成巨大空腔,要么是隕石撞擊,要么是地殼板塊活動,要么是地底曾有過火山、巨大湖泊之類的。
又恰好,黑色云母石的形成主要涉及巖漿活動和變質作用。
什么叫變質作用?就是由已有的巖石在高溫、高壓的條件下,經過化學和礦物成分的變化,而造成的巖體變質。
巖漿活動就很簡單了,巖漿冷卻后形成的巖石中,常常含有黑色云母石,特別是在酸性巖漿沿、片麻巖和片巖中,黑色云母石是重要組成部分。
除此之外,風化作用也可能形成混層礦物水黑云母。
不過這里肯定不可能是風化作用——遠古時期的人類活動痕跡都還沒受到嚴重風化。
徒手攀巖,對凌越和黑瞎子而言,都不是什么難事。
所以兩人爬得很輕松,期間還能討論一下深淵中這些黑色云母石的形成和演變。
在兩人終于爬到石像肩膀上的時候,黑瞎子眺望著遠處覆蓋了整個深淵的黑色云母石,說到:“小阿越,你說這里要真是因為隕石形成的,那塊隕石會不會跟那些隕石有關系?”
凌越打著手電筒,看石像那張長得下巴都落到胸口位置的側臉,“與其關心那個,不如想想那塊隕石現在在哪。”
能形成如此巨大的地底空腔,隕石抵達地面的時候體積一定不會小。
自然也就不存在剛砸下來,隕石就燒沒了的情況。
黑瞎子“嘖”了一聲:“不知道為什么,瞎子總覺得情況不大妙。”
凌越回頭給了他一個“廢話”的眼神:“從進來到現在,請問齊先生,您什么時候覺得非常妙?”
黑瞎子回了她一個矜貴的笑:“就現在。”
凌越扯著自己腰上的繩子,用力拽了一下。
繩子另一頭被拴著的黑瞎子就“哎呀”一聲,特別假地要往她身上撲。
被凌越一巴掌拍在額頭上,腦袋一仰,往后退了好幾步。
凌越翻了個白眼,腹誹這群人就沒一個靠譜的。
怪不得能玩到一起!
至于張麒麟?
凌越始終堅信他也不會是什么正經人。
——并未察覺把她自己也罵了。
由于石像感人的長臉,凌越和黑瞎子無法從石像正面爬上他們此次的目的地:石像眼眶。
好在從側面和后面研究了一下,發現從后腦勺爬上去更方便。
抵達頭頂后,兩人再利用繩索,從巨人石像的頭頂滑下去。
按照計劃,到了頭頂的時候,兩人坐下來稍作休息。
“也不知道啞巴他們現在在干什么。”黑瞎子雙手往后撐著,整個人仿佛坐不直腰,懶洋洋的。
恰好這時候遠處傳來一陣交火聲、爆炸聲,伴隨而來的還有那片看起來非常能迷惑人的蛇巢燈火忽然再次亮起。
黑瞎子見狀,嘴賤地來了一句:“好一片萬家燈火!”
凌越看著亮起的照明彈,猜測應該是那隊m國人遇到了危險,不知黎蔟他們有沒有提前脫離那支隊伍。
耳聽黑瞎子的話,凌越隨口接道:“該是萬窟燈火。”
畢竟是蛇窟。
黑瞎子抻直了一條腿,直接往后躺了下去,雙手墊在腦后。
舒服地晃著腳,聲音慵懶地糾正:“它們不住窟,住鳥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