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消失無蹤了這么長時間,不提吳二爺那里給過來的壓力,就是道上的各種謠傳揣測,就夠讓解雨辰忙碌的。
盡管有霍繡秀幫忙打掩護,再加上張鈤山和新月飯店的壓制,需要解雨辰處理的事務還是多到讓人心煩意亂。
或許這份心煩意亂,更多的還是因為他也忍不住產生各種不好的猜想。
——他們都消失了,是出事了?還是受困了?又或者和當初凌越進入青銅門一樣,去到了另一個他無法觸及的時空?
現在人終于又有消息了,一行人也沒缺胳膊少腿,解雨辰確實感到了一陣輕松。
但人心就是這樣,得隴望蜀,欲壑難填。
原想著人活著就好。
又想著活著的話,能回來更好。
現在人活著回來了,他又忍不住想,如果他們之間不要那么多客氣就好了。
——倒也不至于貪心到希望她能像看見張麒麟回來時那樣,第一時間就將大部分的注意力都放到他身上。
解雨辰最不缺的就是自知之明,對自我有著很清醒的認知。
這大概源自解家的家訓。
一期一會的虛景,不可以留戀,特別是像他這種人。
以前他做得很好。
解雨辰只留戀那些老的死的,能留下來的東西。
可現在他也開始忍不住留戀注定不屬于他的風景了。
原該是放松心情,好好休息。
然而在房間里的床上翻來覆去,腦子總安靜不下來。
想了很多亂七八糟的東西,又好像什么都沒想。
最終一切都會歸攏到張麒麟坦然自若地推開她的房門,進去后就許久沒有出來的那一幕。
解雨辰覺得自己大概天性里就帶著解家人的那種陰暗面,永遠無法真正做到光明磊落。
如此這般的反復琢磨,又在自我審判中結束。
這樣的思維模式,解雨辰竟已經習慣了。
歸根究底,這一切不過是自尋煩惱,他注定了要在被人精心打造的牢籠里安靜地等待著。
等待著屬于他的命運終結點。
既然睡不著,干脆不睡了。
解雨辰從床上翻身坐起來,換了套衣服,去黑瞎子的房間拉了根凳子。
就坐在床頭。
盯著昏睡中的黑瞎子。
黑瞎子是很缺乏安全感的一個人,同一個空間里有另一個人的存在,他是很難安心睡覺的。
更別說是被人坐在床頭盯著。
解雨辰想著自己這樣也是在幫助可憐的老人家早點醒過來。
也算是日行一善了。
并不是很想被行善的黑瞎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