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接他們的是個中國人。
對方和邊上的俄羅斯警察說了幾句話,又出示了證件,然后就對病房里的四個人笑著說:“你們自由了,大使館有請。”
看樣子是準備把他們四個人都請走。
不過病床上的齊秋說了一句:“你們需要的是他們兩個。”
指了指解雨辰和黑瞎子。
中國人臉色微變,審視的目光盯著齊秋看了數秒,才微微頷首:“好的,那就麻煩二位跟我走一趟,另外兩位會有司機送去酒店。”
解雨辰和黑瞎子配合地跟人走了。
凌越和齊秋也去了酒店。
等送他們過來的人離開了,齊秋晃了晃自己腰上的繩索,“阿越姐,可以暫時解開繩子嗎?”
本以為她就是用繩子嚇唬自己的,沒想到出了醫院,一路過來,凌越都面色如常地用繩子拴著他。
完全不在乎旁人奇異的目光。
還很小的時候,齊秋就清晰地意識到自己是人群中的異類,并為此痛苦恐懼了。
任誰從小就知道自己未來即將面臨的巨大恐怖,遲早會成為一個瘋子。
在他向自己的恐懼妥協,主動走向死亡的時候,突然出現的凌越讓他迷茫了。
從小學習奇門八算的他算了十幾年,從未遇到過算不到的人。
凌越的存在,讓齊秋看到了另一種從未想過的全新可能。
和她特殊的命理一樣特殊的,還有她的性格和習慣。
這些年齊秋非常低調,接觸過的人并不多。
但凌越的特別如此亮眼,他說不上來該如何描述。
大約就是那種,放在武俠世界,被一群人圍在懸崖上聲討她是魔頭,她都會傲然拔劍,將人殺個片甲不留,然后事了拂身去。
那些聲討之詞半個字都落不進她耳朵里,出手解決那些人,也只是因為他們太聒噪吵到她了,或者擋了她的路被她嫌麻煩。
想到這里,齊秋又看了看手腕上掛著繩索,理所當然遛著他開始在房間里檢查的凌越。
嗯……
齊秋反省自己小時候偷偷看的那幾本老舊的武俠小說是不是對他影響太深了。
聽到他說的話,凌越頭也不回地拽了拽繩子:“長度足夠你上廁所了,放心,我不嫌棄你。”
齊秋被她拽得差點原地轉身。
因為要防止他擅自解開繩索,所以繩扣是打在他后腰的。
齊秋卻覺得凌越太高估他了。
繩子是鋼絲繩,小拇指粗細,齊秋都搞不懂她到底是什么時候,從哪弄來的。
——不分敵我一起炸暈同在醫院的紅鼻子深藏功與名。
總之這種繩索再被她打了幾個特殊的繩結,再加上鎖扣,哪怕是拴在齊秋眼皮子底下,他也沒辦法解開。
除非拴在手腕上,那他還能想辦法嘗試脫身。
沒辦法,齊秋拽著繩索一邊防止自己被拽得原地翻身,一邊跟著凌越把整個套間檢查了一遍。
等檢查完了,齊秋才反過來拽著凌越往茶幾那邊走。
坐在沙發上,掏出那幾枚古銅錢,在茶幾上擺了一個圖形,齊秋才嘆了口氣,“阿越姐,你不想知道為什么會有人來接我們嗎?”
凌越在旁邊的單人沙發上坐下,看著他,一副洗耳恭聽的神態。
齊秋說:“那個男人不是大使館的工作人員,是阿夫多季家族的,我給阿夫多季家族當家人傳遞了一條信息,告訴他們想要解決家族成員遭遇的連續性死亡,只能找教堂里活著走出來的中國人。”
陳述這件事情似乎讓他很痛苦,盡管他習慣性地壓抑著自己的情緒。
凌越沒說什么,只是冷靜地看著,始終在思考如何突破他的心理防線。
這個齊秋年紀不大,防備心卻重得出奇。
大概是因為他知道得太多了,又必須將那些不可言說的秘密隱藏起來。
在凌越去教堂找黑瞎子和解雨辰的時候,齊秋只是告訴了她教堂是用怨氣擺出來的風水煞局,更多的卻沒有說。
可就是這點信息,已經足夠了。
導致阿夫多季家族主要成員接連亡故的局是他做的。
到目前為止,他已經背負了至少三條人命了。
所以他會感到痛苦。
到底只是個十幾歲的少年。
凌越心里暗嘆,然后毫無憐憫之心的戳他痛處:“所以你不敢去見阿夫多季家族的當家人,畢竟她因為你,已經失去了三個兒子。”
齊秋的咬肌繃緊了又放松,他抬頭看向凌越。
片刻后又苦笑一聲:“是的,我確實不敢。我沒有足夠的勇氣,所以才會選擇提前結束自己的生命,他讓你過來找我要你想要的答案,我不知道我能給你什么答案。”
凌越盯著他,看他低垂的睫毛被水汽浸濕,卻又篤定地說:“不,你知道。從見到我之后你就知道了,齊秋,你很聰明。”
齊秋抬眸,因為被淚水染濕,密且長的睫毛有些重,微微耷拉著,讓他看起來充滿了哀傷的破碎感。
凌越:“……”
小小年紀,就這么難搞嗎?
果然黎蔟那種品種,也不是處處都能遇到。
想了想,凌越嘗試誘之以利:“只要你告訴我,我可以動手殺了你。”
頓了頓,她補充:“可以無痛。”
【今天請假休息一天(′▽`)】</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