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越和解雨辰之間的氣氛有些莫名的僵持。
這種“莫名”并非找不到緣由,而是彼此都大約知道些什么,卻又無法更具體的將其描摹。
更或者說,是一時之間,找不到合適的語言表述自己的觀點,并讓對方認可。
偏偏又不能茍同對方目前所堅持的觀點。
譬如凌越。
她當然知道解雨辰長對她有著男人對女人的那種喜歡。
這種喜歡不算多,也不算少。
仿佛掩藏在層層疊疊枯枝落葉下的涓涓暗流,偶爾能聽到水流涌動的聲響,偶爾能溢出些許清淺的水洼。
這份喜歡是基于欣賞,而非y欲或褻玩,凌越也并非不能給予該有的尊重。
可若是再想更進一步,凌越是不愿意的。
就彼此利益層面來看,用愛情加固彼此的關系,短時間內看起來能夠讓彼此的利益得到暴增。
然而這種“合作”關系,具備非常高的風險。
特別是以她和解雨辰的性格。
反而不如基于共同利益形成的協同合作。
在不久后的將來,解雨辰需要她的武力協助,她也需要解雨辰特殊的祭品身份。
人與人之間最具有穩定性的關系,必然是互惠共贏的利益關系。
凌越之前認為解雨辰也是這個觀點的擁護者,一直以來他也做得很好。
所以她更不明白了。
為什么冷靜理智如解雨辰,最近卻隱隱顯露出想要越過那條線的意向?
是因為等待了三十余載的那件事即將到來,所以情緒失控了嗎?
真的是情緒失控了嗎?
解雨辰不知道。
他只是不甘心。
看得越久,越不甘心。
明明她也曾用將專注的目光投向他,也曾用親近的帶著些依賴的語氣,對他說:老板,我也餓了。
她說過的,不要把遺憾留給自己。
以前他會害怕,害怕凌越會認為他的喜歡來得太奇怪,認為他的感情是虛假的充滿算計的。
被全盤否定的痛苦,是他無法承受的。
可是如果他不曾握緊她柔軟細膩的手,如果他不曾感受過從她身上傳遞過來的溫暖,如果他不曾在奇詭的危險中,在她懷里品嘗過絕對的安全……
想到這里,昏暗中的解雨辰低頭垂眸。
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淺笑。
其實沒有這些,哪怕只是她帶著笑意,喊他一聲花兒爺,已經足夠讓他心動不止了。
不止一次,在寂靜無眠的深夜,他卑鄙的渴望著她細膩的肌膚,馨香的體溫,鼓動的心跳。
還有在夢里,總是飛揚著,風一般縹緲的青絲。
解雨辰從來不會讓自己產生“假如、如果”這樣虛假的幻想中。
然而他卻不止一次幻想過,東京老宅那場火光中,凌越散落的鬢角耳畔的碎發,被風吹動時,貼著的不再是黑瞎子翹起的嘴角,而是……
兩人沉默的從從巖洞里走出來,穿過野蠻生長的雜草,上了矮坡,來到那處破開的山洞入口處。
蹲在洞口,打著手電筒往下查看。
確定沒有什么意外狀況,凌越才終于開了口:“我先下去,稍后你跳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