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尷尬就尷尬在,現在他和崔瀾的關系,已經很僵硬了。
荊致遠的目光落在崔瀾紅腫發爛的手心處,有些心虛地快速移開視線,囁喏著嘴唇,似乎下定了什么決心一般,快速道:“我是來道歉的。”
“我,我知道錯了,表妹,我不該拿熱水潑你,是我混賬。”
道歉的話說出口后,荊致遠莫名覺得身心輕松了一些,他壓根不敢抬頭看崔瀾,目光死死盯著腳下有些開裂的木質地板。
崔瀾輕笑了一聲:“杏兒,出去守著。”
“小姐……”
“聽話。”
“……是……”
杏兒一步三回頭地出去了,屋里,崔瀾緩緩起身,走到荊致遠面前。
隨著崔瀾的靠近,荊致遠覺得自己的心臟跳動得愈發厲害了。
他有些口干舌燥,又有些頭皮發麻,生物的本能讓他想要逃離,但不知為何,荊致遠還是牢牢站在了原地,沒動。
崔瀾冷喝一聲:“跪下!”
荊致遠猛然抬頭看著崔瀾,崔瀾似笑非笑:“不是來道歉嗎?這點誠意都沒有的話,那表哥你可以滾了。”
眼前的女子雖還稚嫩,面容卻詭異地跟荊致遠記憶中那個運籌帷幄的女帝相重疊了。
荊致遠膝蓋一軟,撲通跪了下來。
見此,崔瀾還算滿意,然后示意荊致遠把手放在地上:“我的手血肉模糊了,表哥你的手又怎么能好好的。”
“表哥,你說對吧?”
說完,抬腳對著荊致遠的手踩了上去。
腳尖稍稍用力,荊致遠便嘗到了無與倫比的痛感,骨頭斷裂的清脆咔嚓聲接連響起,崔瀾卻依舊沒有要停下的意思。
荊致遠滿眼寫著恐懼,但是他不敢躲,如果不讓崔瀾消了這口氣,他和全家早晚都會重蹈前世的覆轍!
直到荊致遠的手也變得血肉模糊了,崔瀾才嫌棄地抬起腳,在荊致遠名貴的蜀錦袍子上把血漬蹭干凈,然后道:“滾吧。”
“……好。”荊致遠艱難地捧著手爬起來,臨走前,小心翼翼地看了崔瀾一眼:“表妹,你能原諒我了嗎?”
崔瀾打了個哈欠:“看你以后表現。”
荊致遠仿佛受到了天大的鼓舞一般,連手上的傷都顧不得了,歡天喜地離開了。
杏兒看得目瞪口呆,嘴里嘖嘖稱奇:“小姐,表少爺這是怎么了?”
接著又愁起來:“表少爺受著傷從咱們這離開了,舅老爺和舅夫人會發飆吧?怎么辦吶?”
崔瀾伸手捏了捏她的包子臉:“放心吧,不會的。”
不僅不會,自那以后,崔瀾在荊家的待遇還無限拔高了,也不知道荊致遠怎么跟荊老爺荊夫人說的,總之他們雖然捧著荊致遠的傷口長吁短嘆、心疼落淚。
但也沒有來找崔瀾麻煩。
而且,荊致遠還源源不斷地給崔瀾送來了各種好東西,吃的穿的用的,比他自己的規格還高。
還處置了一批嚼過原主舌根的下人。
至于荊致遠自己,則是三天兩頭跑到崔瀾跟前獻殷勤。
對自己有好處的事情,崔瀾當然是來者不拒。
崔瀾還要求荊家給她請夫子,教她上課。
荊老爺荊夫人雖然有些嘀咕,但還是盡職盡責去辦了。
荊家算是京城的大戶,要做點事還是很容易的,為崔瀾請來了文武夫子。
看著崔瀾如海綿般吸取著夫子們教導的東西,后知后覺察覺到崔瀾妖孽般天賦的荊老爺荊夫人,終于對兒子口中“崔瀾未來會是開國女帝”的說法,信了幾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