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時晴的腦海里閃過一個念頭,這位白爺,恐怕是位戲迷吧。
她又想起街溜子和這小孩的好嗓子
兩人停在一間屋子門前,小孩沖著門里說道:“大爺,人帶來了。”
“進來吧。”聲音清清冷冷,不好聽,也不難聽,趙時晴竟然還有點失望。
小孩推開門,趙時晴摘下頭上的斗笠,撣撣身上的塵土,邁步走了進去。
屋子不大,靠窗放著一把胡琴,四周的架子上還擺著月琴、琵琶、弦子、簫和嗩吶。
看來這就是剛剛那小孩口中的琴房了。
羅漢床斜靠著一個中年人,四十上下的年紀,做書生打扮,可是卻長了一張粗豪的臉,掃帚眉,絡腮胡,兩只眼睛賽銅鈴。
別說,這位雖然不姓鐘,可是真的有點像傳說中的鐘馗。
趙時晴像男人一樣抱拳行禮,落落大方:“小四見過白爺,白爺安。”
白爺嗯了一聲,連個眼角子也沒給她:“你要見我?有事?”
趙時晴微笑:“小四想和白爺做筆交易。”
白爺這才抬起眼皮,用正眼看她:“長得不錯,可是太小了,爺不好這口。”
趙時晴:“該不會以為我是來自薦枕席的吧,一大把年紀,你可真敢想。”
白爺怔住,自從他由白秀才變成白爺以后,十幾年了,除了白家人,還沒有人敢用這種口氣和他說話,這小丫頭膽兒肥啊。
白爺來了興趣,坐直身子,說道:“小丫頭,聽口音不像是京城人啊。”
趙時晴:“你能聽出來?我這就是官話,我是我們那里官話講得最好的。”
白爺哈哈大笑,指著旁邊的小杌子:“既然你不是來自薦枕席的,那就說說你的交易吧。”
趙時晴好奇:“原來傳說中的白爺竟是這么好說話的嗎?”
白爺:“小月月帶來的人,我總要給幾分面子。”
小月月?
那個街溜子是叫小月月嗎?
哈哈,這名字娘里娘氣的。
“白爺喜歡聽戲,那我請白爺和我一起演一出戲,不知白爺有沒有興趣?”
白爺臉上的溫和蕩然無存,他冷冷一笑:“喬裝改扮,再找到我這里來,你是不是忘了,這里是京城,天子腳下?”
趙時晴似笑非笑:“我的確是喬裝改扮,但是這出戲對于白爺而言只是信手拈來,雖然這里是天子腳下,可事成之后,白爺保證片葉不沾身,對了,白爺想不想聽聽我開出的條件,若是白爺滿意,咱們再談正事不遲。”
“說說吧,什么條件?”白爺問道。
“聽說今年京城鄉試,主持出題的人是房二先生?”趙時晴反問。
白爺一怔,沒想到這小丫頭竟然直接插他要害,他的要害就是鄉試。
“是有這個傳聞,但做不得真。”白爺雖說嘴上這樣說,心里卻是信了的。
房二先生的大哥,便是房嬰,前兩次的會試出題和主考都是房嬰,明年的會試,很可能還是房嬰。
而房二先生雖然名氣比不上房嬰,但是去年他為太上皇編撰了一本詩集,太上皇龍顏大悅,賜他三顆仙丹。
那仙丹是太上皇親手所煉,就和太上皇的這本詩集一樣,有市無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