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竹塘村子不大,現在全村五十多戶人家,有四十多戶是姓黃的,其他十戶人家分別是三個姓氏。
那老者和他兒子也是姓黃的,當年把老李家趕出黃竹村的事,至今仍被黃家人引以為豪。
黃老頭和他兒子,帶著蕭真和趙時晴在村子里轉了一圈,最后把他們帶到了自己家。
黃老頭家里有四臺織機,他的老伴和兒媳,連同兩個女兒都是家里的經濟支柱。
趙時晴說她想看看織機,黃老頭連忙叫來他的小女兒,讓她陪著趙時晴去看看家里的織機和布。
趙時晴看到黃老頭的小女兒時怔住了,她原本以為,尚未出嫁的姑娘,又是家里最小的,想來也就是十幾歲,可是萬萬沒想到,眼前的姑娘眼角已經有了細碎的紋路。
她悄悄問道:“姐姐今年幾歲了?”
黃二姑娘低聲說道:“三十了。”
趙時晴怔住,黃二姑娘三十,那黃大姑娘呢?
黃大姑娘三十四歲!
她帶著凌波去兩個姑娘的房間看織機,這才知道,原來黃竹村里像她們姐妹這樣三十多歲還沒有出嫁的還有幾個,她們都是家里賺錢的頂梁柱,父母和兄弟都已承諾,要給她們養老,等她們百年之后,讓侄兒給她們打幡。
黃大姑娘告訴趙時晴:“去年我爹就給我們兩個買了一塊福地,就在我家祖墳旁邊,將來我們姐倆兒可以埋在那里。”
趙時晴過了好一會兒,才讓自己緩過神來,她問道:“你們這里的姑娘這么能干,應該沒有賣女兒的事情吧?”
黃二姑娘笑著說道:“肯定沒有啊,哪家的姑娘都是寶。”
“那你們記得十年前,村里有沒有哪戶人家丟了一個女兒?”
兩人想了想,黃二姑娘說道:“那就只有老劉家了。”
黃大姑娘接過話頭:“不是,劉二花沒有丟,她是跟著她表哥跑了,老劉家為了遮丑才說她走丟了的。”
黃二姑娘說道:“那就沒有了。”
趙時晴說道:“能和表哥一起跑,那肯定不是小女娃了,我說的那個孩子只有四五歲。”
黃大姑娘說道:“那就更沒有了,咱們這里四五歲的小女娃,就已經跟著家里大人學織布了,別看年紀小,能干好多活,還能幫著阿娘帶弟弟,若是哪家的小丫頭走丟了,家里肯定會找的。”
黃二姑娘問道:“姑娘,你確定那丟孩子的是我們黃竹村的嗎?”
趙時晴說道:“不確定,不過應該是這一片的,對了,那小女娃是瞎子,眼睛是盲的。”
黃二姑娘眼睛亮了,對黃大姑娘說道:“姐,你還記得不,以前常來咱們村里的那個嫂子,姓什么來著,她家女兒不就是個瞎子嗎?我記得咱娘那時常說她家人腦子有病,有給那小瞎子求醫問藥的功夫,還不如找個偏方生個兒子。”
黃大姑娘點點頭:“我記得她,傅嫂子,她家是外鄉人,后來搬過來的,她還幫她男人來咱村里收過布,不過村里人都知道她家是竹西塘的,不肯把布賣給她,不過她總去五叔家里買肉,五嬸說她是個挺好的人。”
“她姓傅?這是她的姓,還是她婆家的姓?”趙時晴問道。
姐妹倆一起搖頭:“這就不知道了,我們還是聽五嬸叫她傅嫂子的。”
趙時晴又問:“那這附近有姓時的人家嗎?時辰的時。”
她知道自己名字的來歷,雖然那件繡著時字的破衣裳早就不知去了哪里,可是從她重新有記憶開始,父王便和她說過這件事,女孩子很少用這個字做名字,所以她一直懷疑時是姓。
兩人再次搖頭:“我們村里肯定沒有。”
“你們說的那個傅嫂子,現在還來村里買肉嗎?”趙時晴問道。
“哎呀,說起來好像有很多年沒有見過她了,也可能是我們村里的人都不肯把布賣給她們竹西塘的人,所以就不來了吧,再說,這四里八鄉也不是只有五叔一個屠戶。”黃大姑娘說道。
離開黃家時,趙時晴買了幾匹布,她低聲對姐妹倆說道:“我說的話,你們可能不愛聽,就當我胡說吧,你們如果可以,就多存私房錢,靠誰都不如靠自己,錢是你們賺的,就是你們的,誰要也不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