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挾在腋下吧。”蕭真說道。
他見過堂叔把蕭小肅從外面抓回來時,就是挾在腋下,蕭小肅又哭又喊,四腿亂蹬。
沒辦法,蕭真也只見過,他沒有經歷過,從小到大,他都是不讓自家爹娘操心的小孩。
“對啊,我怎么沒想到?”趙時晴恍然大悟,白鶴村的漢子們把自家熊孩子抓回去時就是這樣。
不過,她小時候不是熊孩子,她爹一定不會這樣對待她,只有那些抓小孩的壞人,才會用這種方式對待她。
趙時晴看了看凌波的小細胳膊,不要說凌波了,就是泥鰍在這里也幫不上忙,不是她吹牛,泥鰍的體格還不如她呢。
她的目光從凌波身上掠過,落在蕭真臉上。
蕭真應該能做到的吧。
不過好像有那個什么男女授受不親。
但是還有一句話,孝道大過天,她要尋找父母,她要盡孝,那就百無禁忌!
趙時晴用最快速度說服了自己,她又開始游說蕭真。
蕭真是世家子弟,且,平素又是老古板的風格,趙時晴只能再次搬出孝大過天的理論說服蕭真。
好在蕭真沒有矯情,說了一聲:“得罪了。”
下一刻,趙時晴的雙腳便離了地,再下一刻,她便被攔腰打橫,挾在腋下。
趙時晴只是一瞬間的驚異,接著便安之若素,閉上了眼睛。
蕭真腳下生風,在竹林中穿梭。
趙時晴眼前一片黑暗,耳邊傳來衣衫與竹枝的磨擦聲,她努力把臉向上抬了抬,恰好一道陽光穿過竹林照在她的臉上,即使閉著眼睛,眼前依然一片亮色。
趙時晴下意識地用手捂住眼睛,被竹枝刺破的手指還在流血,若是別人,這點血根本什么都聞不到,但是趙時晴的嗅覺本就優于常人,雖然刺破手指的一點血,她也聞到了那獨屬于人血的味道。
一個念頭忽然躍進她的腦袋:這不是雞血羊血,這是人血的味道,楊大夫祖孫剛被阿爹救回來時,流了很多血,就是這樣的味道。
猛然之間,一段早已被禁錮在時光牢籠中的記憶,便在此時,沖破桎梏,如同滔滔江水,洶涌而至!
黑夜,有雨,醒來,竹林,血腥氣,重重一擊,便沒有了知覺。
不對,好像還有什么被她忽略掉了,是什么呢?
趙時晴想像著小小的自己被歹人挾在腋下,在茂密的竹林中穿梭,不見父母和阿奶,只有那帶著血腥之氣的陌生人。
趙時晴伸手摸索,入手是粗糙的質感,這是蕭真隨身戴的鹿皮囊。
吳地對刀劍管理甚嚴,為了出入城門方便,蕭真和江平蔡安一樣,也是在腰間纏了軟劍,因此,他的鹿皮囊里只是一些隨身之物,并沒有武器。
這也是公子哥兒平素里喜歡戴的東西,因此鹿皮囊也是極盡奢華,有繡花的,有鑲金嵌玉的。
蕭真本就是改名換姓,不想惹人注意,因此,他的鹿皮囊樸實無華,只是鑲了幾枚銅釘。
趙時晴的手在鹿皮囊上摸索,撫過那一枚枚銅釘,一二三四五六七,蕭真的鹿皮囊上共有七枚銅釘。
“原來是北斗七星啊。”趙時晴暗道。
忽然,她的手指停在最后一枚銅釘上面,不對,不應該是北斗七星,而應該是更繁復的花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