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平日里道貌岸然的二叔父,竟然還是那柳如煙的入幕之賓。
國子監里既有勤奮好學的寒門子弟,亦有被家里長輩逼著來上學的京城紈绔。
聶家兄弟在國子監,沒少聽那些紈绔子弟說起京師三大風塵才女。
白浣清、呂品品和柳如煙!
這三位都是胸有丘壑,出口成章,據說,最好玩的就是擊掌吟詩了,一聲啪一聲詩,只要想一想,就令少年人心潮澎湃。
前些天他們被燕俠打得鼻青臉腫,現在好不容易消腫了,他們終于可以出來,兄弟二人便想去探探那些錦繡之地。
可是天有不測風云,他們在一條巷子里,被人從后面用麻袋套住,打了個半死,等到他們從暈死中蘇醒過來,發現套在頭上的麻袋沒有了,而他們躺在一條破巷子里,四周還圍著一群看熱鬧的人。
“你們是想白嫖,讓人從窯子里扔出來的吧?”
“撲七(不是),撲七(不是)”
一張口,怎么還漏風了呢?
舌頭舔了舔,娘嘞,原來是門牙掉了。
兄弟二人,一個掉了左門牙,一個掉了右門牙,湊在一起,兩個門牙齊了。
但是這還不算什么,還有比讀書人沒有門牙更可怕的,那就是他們竟然沒穿褲子!
難怪被說是從窯子里扔出來的,可是他們沒有白嫖啊,他們還沒去嫖呢。
不過,他們身上的銀子沒有了,想去報官,沒穿褲子,只好求人家把他們送回梁王府,只是沒人相信他們是梁王府的人,梁王府的人會沒銀子白嫖?會被扒了褲子扔到后巷?
誰信啊!
好在最后有人在一番討價還價之后,以五兩銀子的價格成交,同意去給梁王府送信,信送到,要給人家五兩銀子。
兩個時辰后,聶家兄弟終于回到王府,兩人不但鼻青臉腫,遍體鱗傷,而且還讓半條街的人看到了他們的屁屁。
趙廷暄已經不知道該說什么才好了,原本他是準備讓長史去刑部的,是這兄弟二人自告奮勇要去,他們是聶二老爺的侄子,由他們出面在情理之中。
可是誰能告訴趙廷暄,這兄弟二人不是去刑部了嗎?
怎么又會出現在花街柳巷,而且還是以這樣的形象?
無奈之下,趙廷暄只好又讓長史去了刑部,長史有個同鄉在刑部任職,打聽之后,長史回來告訴趙廷暄:“那朱玉原本是關在刑部大牢里,可是今天忽然就換成單間了。”
趙廷暄不明白,問道:“單間,什么樣的單間?”
長史壓低聲音:“但凡是被上面關照過的犯人,都會關在單間里,那單間里高床軟枕,吃的也是小灶,一般被轉到單間里的犯人,過不了幾天就會放出去。”
趙廷暄吃了一驚:“那朱玉殺了人,還能放出來?不判他嗎?”
長史低聲說道:“下官的同鄉說了,二老爺和朱玉是互毆,且,還是二老爺先動手,兇器是他的,插向咽候的那一刀更是二老爺自己捅的,這個案子,多半要按自殺結案,如是自殺,那朱玉肯定是要放出來的。”
趙廷暄噗通一下跌坐在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