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時晴笑道:“這個崔家也挺有意思,既然出過進士,那就是書香門第了,我見過的書香門第全都是死要面子活受罪,像崔家這樣的,還是頭回見到。”
被送到小倌堂子,這件事一旦傳出去,身體是不是受損暫且不知,名聲肯定是受損了。
可是崔三少卻還是選擇了報官,而崔大老爺也很有趣,居然在大堂上便打人。
趙時晴看向沈觀月:“你是不是打聽到什么了?”
沈觀月喝了一口茶:“又讓你猜到了,我還真打聽到一些事。
你們猜這崔家是什么來頭?”
趙時晴:“你不是都說了嗎?祖上出過大官,這一代有兩個進士,書香門第。”
沈觀月搖搖頭:“不止這些,崔家先后有兩個女兒選秀進宮了。
一個是崔大老爺的姐姐,崔三少的姑姑,這位崔大姑是太上皇的美人,她生不逢時,進宮不到一年,王皇后被廢,后宮也裁減了一批人,除了宮女內侍,現在的那幾位老太妃,便趁著這個機會,拔掉了一批眼中釘。
崔美人年輕貌美,也是眼中釘之一,于是她和另外幾個進宮不久的美人,被送去了紫竹觀。”
身為記名皇女,趙時晴是聽說過紫竹觀的。
當年太祖皇帝龍御賓天,太后娘娘與幾位太妃想去寺廟修行,太宗皇帝便在距離皇陵五里之處修建了一座慈恩寺,從此以后,慈恩寺便成為皇室女眷帶發修行的地方。
到了德宗皇帝的時候,他生了一場大病,被天境山的一位真人治好,從此,德宗皇帝改修道家,他自己沒能出家當道士,便修建了一座紫竹觀,用來給皇室的女眷修行之用。
不過,德宗皇帝的兒子,也就是太上皇,顯然比他有魄力,太上皇修建了長壽宮,自己修仙去了。
雖然從德宗到太上皇,兩代君王沉迷修道,但是皇室的女眷并沒有完全受到影響,有禮佛的,也有修道的,因此,慈恩寺和紫竹觀,全都有皇室女眷帶發修行。
崔大姑,目前還在紫竹觀里。
沈觀月繼續說道:“除了這位崔大姑,崔家還有一位姑娘參加選秀,不過,她服侍的不是皇帝,而是太子,這位便是東宮的崔選侍。”
無論是趙時晴,還是甄五多,都是一怔,他們萬萬沒有想到,這廬州城里,竟然還有太子的人。
是的,崔氏女既是太子選侍,那她的家族便自動歸為太子黨羽。
趙時晴問道:“崔選侍可有子嗣?”
沈觀月搖頭:“崔選侍有一女,剛滿周歲。”
太子不受寵,連帶著太子的子女也不受重視,就連沈觀月這個從小在京城長大的孩子,也不知道太子如今有幾兒幾女,他還是剛剛在衙門外面聽路人說起,才知道崔選侍的女兒剛滿周歲。
崔選侍雖然只是一名選侍,可若有朝一日,太子榮登大寶,崔選侍有很大可能會成為四妃之一,到了那時,崔家地位也會水漲船高,那婁舉人拐帶崔家小少爺,當場就會從重判決,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氣得崔大老爺當場打人。
趙時晴問道:“那位婁舉人又是何許人也,只是區區一個舉人,竟然這么大的膽子。”
沈觀月說道:“婁舉人就是一個普通舉人,早年很窮,屢試不第,連媳婦也娶不上,后來走了狗屎運,無意中救下一個女子,那女子不但漂亮,而且家里也很有錢,為了報恩便嫁給了他。
自從他成親以后,就像是開竅一樣,第二年便考上秀才,后來又考上了舉人。
他家里雖然不是大富大貴,可也不缺錢財,動不動就和人一起湊份子搞詩會茶會,因此,他雖然只是一個舉人,卻在這廬州城里小有名氣,否則崔三少也不會一眼就認出他來。”
趙時晴說道:“這位婁舉人看著也不像是為了二十兩銀子便鋌而走險的,除非他有特別的理由,否則決不會拐帶崔三少。”
幾人又聊了一會兒,不過也只是各種猜測,畢竟這案子雙方的人,他們誰也不認識,和廬州城里大多數人一樣,只是把這件事當做茶余飯后的八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