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不能輕舉妄動,小囡囡看過那封信,小囡囡更知道他的身世,哪怕有朝一日錦衣衛把甜井胡同的人全都抓走,他也要搶先一步帶走小囡囡。
小囡囡不能落入皇帝手中,否則于他不利。
楊勝秋嘴角終于溢出今天的第一抹笑容,那個叫秀秀的姑娘,單純得如同一張白紙,喜怒哀樂都在臉上。
可是他不想看到秀秀,每次看到秀秀的眼睛,他都會想起慧明公主。
因為她們兩人都會用崇拜的目光看著他,區別在于慧明公主的崇拜帶著羞怯,而秀秀卻是充滿好奇。
但是她們是一樣的人,哪怕她們的身份相差千里,但她們骨子里是一樣的,清純而愚蠢。
楊勝秋坐上轎子,轎子緩緩而行,從慘淡的光影中駛出,駛向一望無盡的夜色之中
夏大川直到很晚才回到甜井胡同,他一回來,就迫不及待找到秀秀,告訴她楊勝秋回來了。
“楊狀元真是敬業啊,戶部衙門早就下衙了,別人全都走了,他是最后一個出來的,從戶部出來,他便去了馮府,帶了帛禮,應是去吊唁的,不過他在馮府沒待多久就出來了,但是他沒有馬上離開,在馮府門外站了很久,像是有什么心事。”
夏大川說了很多,秀秀卻只記住了幾個字,楊勝秋回來了!
她激動得小臉通紅,這幾天二小姐給她惡補了很多,教她怎么面對楊勝秋,她對著鏡子練過幾遍了,現在終于可以派上用場了。
她馬上就能親自驗證楊勝秋是不是真像二小姐說的那樣,沒安好心
夏大川看到秀秀的臉紅了,少女的臉頰紅艷艷的,就像掛在枝頭的果子。
秀秀姑娘是心儀楊狀元吧。
一定是的,否則又怎會讓他去戶部門口等著呢,秀秀姑娘害羞,自己不好意思去,這才讓他去的。
想想也是,楊狀元有學問,生得又俊秀儒雅,哪個姑娘會不喜歡?
想到那位清秀如竹的楊狀元,夏大川下意識地抹了一把臉,奔波了一天,臉上很臟了,其實就算不臟,他的臉也是黑的。
夏大川見過秀秀,便去廚房里找吃的,可惜只找到一個涼饅頭和兩塊凍得硬梆梆的五花肉,還有幾棵大白菜。
他嘆了口氣,正準備就這么湊和一頓,門口忽然閃進一道苗條的身影。
身為侍衛,那個人一進來,夏大川便察覺到了,他猛一轉身,便看到了走進來的那個人。
“秀秀姑娘,你怎么來了?”
秀秀看著他手里的涼饅頭,有些不好意思:“對不起,因為幫我辦事,害得你連飯都沒得吃。”
夏大川晃晃手里的饅頭:“有吃的,這饅頭還是白面的呢。”
當年在親衛軍里,也不是頓頓都有白面吃,吃得最多的是雜糧饅頭,偶爾有白面饅頭吃,最多也只能吃兩個,后來給二小姐做了侍衛,白面和精米都能放開肚子去吃,想吃多少有多少,這樣的日子,是他小時候做夢才能夢到的。
秀秀四下看了看,對夏大川說道:“這大冷的天,只吃涼饅頭怎么行,夏侍衛,你稍等片刻,我做飯很快的,一會兒就好。”
秀秀姑娘要親自下廚給他做飯吃嗎?
夏大川忙道:“秀秀姑娘,使不得,我吃個饅頭就飽了。”
秀秀笑著說道:“你是不是擔心我不會做飯,我和你說啊,我家是開客棧的,我以前經常到廚房里幫忙,對了,我還在食鋪里做過幫工呢。”
說完,秀秀便開始忙碌起來,夏大川不知所措,秀秀姑娘雖然和他們一樣,都是稱呼二小姐為“二小姐”,但是夏大川知道,秀秀姑娘和他們不一樣,和凌波也不一樣,她不是奴婢,二小姐對待她,就像是對待一起玩的小姐妹。
這樣的人,竟然要下廚給他做飯,他一個粗人,哪里配?
夏大川原地轉了好幾圈,終于找到了自己的聲音:“我,我,我來燒火。”
次日,秀秀便和以前一樣,又出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