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老們盛怒之下,把高翠弦送進了道觀。
高翠弦在道觀里的日子苦不堪言,她在快要熬不下去時,讓哥哥高國棟給趙廷暄送過一封信。
信里是一首詩,詩中道盡她的落迫孤苦和無處傾訴的無奈。
可是高翠弦的運氣不太好,這封信還沒送到梁王府,便傳出了老梁王的死訊。
高國棟來吊唁時,把那封信交給了趙廷暄,若是以前,趙廷暄少不得會送些錢物過去,可當時那種情況,他哪里還有心思憐香惜玉,再說,他和高翠弦也是在詩會上遇到過一兩次,那時他只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而高翠弦比他年長,兩人并無交集。
高翠弦給趙廷暄寫信這件事,趙云暖是知道的。
不過當時這封信就被趙廷暄扔到一旁了,趙云暖便沒有放在心上。
可是現在趙廷瑞查到的這些消息里,卻對這對兄妹的近況寫得非常詳細。
就在一年前,也就是趙廷暄進京之后,高翠弦便再次揚名,高國棟把她在道觀中的詩作整理刻印,剛一上市便搶購一空,那些曾經追捧過高翠弦的公子哥兒們蜂擁而至,爭先恐后要把佳人救出牢籠。
高家覺得這樣不行,遲早會鬧出丑事,于是便將高翠弦嫁給了一個年近五旬的老秀才做了填房。
那老秀才雖然屢試不第,可卻家境殷實,他崇尚魏晉之風,放浪形骸,且還喜服五石散。
沒過多久,高國棟和高翠弦兄妹也沾染惡習,但他們不以為意,自認這是名士之風。
高翠弦既然已經嫁人有了夫家,高家便對她撒手不管了,而那位老秀才不知是不是有特殊癖好,不但高家兄妹在他的莊子里舉辦詩會茶會,而且還放任高翠弦與其他男子來往。
高家兄妹經常舉辦詩會,邀請過趙廷瑞,趙廷瑞沒敢去他雖然自封浪子,可其實卻也心中有數,他出身皇室,很多場合,不是他能去的。
但是趙廷暄要回梁地的消息傳出之后,高國棟幾次三番向趙廷瑞打聽消息,詢問趙廷暄何時回來。
趙云暖又看了其他幾人的資料,最后目光還是落在高家兄妹的名字上,
她叫來兩名暗衛:“盯著高家兄妹。”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幾日過去,這幾天里,趙廷暄一天也沒有閑著。
得知他回來了,以前和他玩得好的狐朋狗友爭著要為他接風洗塵,不過他尚在孝期,那些公子哥兒也不敢孟浪,沒有大肆操辦,也沒有歌舞助興。
第六天時,陳公子請客,賓客之中終于有了高家兄妹的身影。
高國棟在宴請之中,陳公子知道高翠弦名聲不好,擔心梁王府怪罪,便沒給高翠弦下帖子。
可是誰也沒有想到,高國棟竟然帶著高翠弦一起來了,不但來了,高翠弦還喝多了,如菟絲花般掛在趙廷暄身上。
陳公子大驚失色,連忙讓丫鬟婆子把高翠弦拉開,趙廷暄并沒有在意,他忽然想起當初的那封信那首詩,心中戚戚,當即便讓王府的馬車送高家兄妹回去。
次日,高國棟登門道謝,帶來了高翠弦手寫的詩集,這里都是高翠弦尚未發表的新詩,以及她自畫的一副小像。
趙廷暄有些感動,將書案上的一只玉石擺件賞給了高國棟,并且答應將會去參加五天后的詩會。
當天晚上,趙云暖便知道了這件事。
她在燈下小坐,片刻之后,對那兩名暗衛說道:“去吧,做得干凈點兒。”
兩天后,高家兄妹的死訊傳來,仵作驗尸后得出結論,兩人是服食了過量的五石散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