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小墨跑上樓來:“大人大人,文蘭姑娘來家里找您了。”
周夫人昨天離開紫竹觀回家了,在紫竹觀里住了幾日,周夫人身心俱疲,為了迎合老太嬪的生活習慣,不僅要吃素,還要打坐念經,且,還要陪老太嬪一起打理花田。
周夫人很累,回到府里就不想動了,連帶著跟著一起去紫竹觀的人也得了空閑。
文蘭有了空,立刻便出府,她先是到了戶部,可是卻沒有等到楊勝秋。
她向守門的衙役打聽楊勝秋的住處,拜上次“走水”所賜,戶部的衙役全都知道了楊勝秋家住何處。
文蘭找過去,便看到先行回來的小墨。
小墨知道這是周府的丫鬟,自是不能往家里領,于是便把她帶到書鋪了。
“楊狀元,你讓奴家想辦法看看那封信,奴家看到了。”
文蘭一臉嬌羞,忸怩得手都沒處放了,夾著嗓子,聲音越來越小,楊勝秋甚至沒有聽清她說的最后幾個字。
那封信?
“文蘭姑娘,你拿到那封信了嗎?”楊勝秋柔聲問道。
文蘭紅著臉點點頭:“奴家,奴家拿到那封信了。”
“信呢?我是說姑娘可有把那封信帶過來?”楊勝秋難掩心中歡喜,聲音里帶了幾分愉悅,聽在文蘭耳中,宛若閬苑仙樂。
她從懷里掏出一只滿池嬌的荷包,這只荷包被她揣了一路,帶著她的溫度,染了她的體香。
她把荷包雙手捧到楊勝秋面前,卻不敢去看楊勝秋的臉,生怕看一眼,自己就會暈倒:“.就在這里”
少女的手指雪白纖長,荷包上的鴛鴦栩栩如生,可是楊勝秋卻視若不見,他一把抓過那只荷包,從里面取出一個方勝。
他微微蹙眉,吃飽了撐的,折成這樣,多難拆?
不過,這也提醒了他。
他沒有急著拆開方勝,而是重又放回荷包里。
他將荷包塞進衣袖,雙手抱拳,沖著文蘭施了一禮:“姑娘大恩,勝秋沒齒難忘,請受小生一拜。”
文蘭羞得用帕子遮住臉:“奴家哪里當得起公子大禮,只求公子記得奴家,不要忘了奴家”
說完,轉身就跑,好像她若是不跑,楊勝秋就要非禮她一樣。
她跑出書鋪,嬌喘著停下腳步,輕撫著胸口,終于忍不住轉身回頭,見窗戶敞開著,楊勝秋背對著窗戶坐著,仍然坐在二樓窗前,落日余暉映在他的身上,那背影好看得如同一幅畫
楊勝秋沒有回頭,當然也不會知道有人癡癡地看了很久,即使他知道,也不會轉身去看。
那封信太讓他震驚了!
雖然沒有信封,信上也沒有落款,但是楊勝秋還是一眼認出,那就是馮恪的親筆!
重要的是,信上的懷字,全都少了最上面的一筆。
這是馮恪特有的寫法,這是因為馮恪的生父單名一個懷字,這件事知道的人并不多,畢竟,見過馮首輔手書的人只是少數,對馮首輔的字體品頭論足的人就更是少之又少了。
馮恪家境貧寒,生父早亡,其母改嫁,將他和兄長留在族中,那時他只有三歲,馮家族老作主,由其兄承嗣,而他則被過繼給族中一位膝下無子的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