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只有兩天,是因為兩天后四皇子就要動身了。
永嘉帝派人過來,訓斥了四皇子,四皇子對那座橋梁進行搶修,為此,還死了兩個人。
好在那座被洪水沖垮的橋馬上就能修好了,因此四皇子決定,兩天后動身。
曹仙子走了,就像她來的時候一樣,忽然出現,又忽然消失。
楊勝秋卻像是被抽走了骨頭,全身癱軟,久久沒能站起身來。
四皇子覺得晦氣極了,他為什么要路過衍州城?他可以不走官道,如果不走官道就不會路過衍州城,不路過衍州城也就不會聽說那什么曹仙子,沒聽說曹仙子也就不會多留兩天,不多留就不會中毒,不中毒就不會延誤,如果不延誤,他早已到達童州,安置災民,組織搶險,建功立業!
是的,在現在這個年代,不用上陣殺敵,沒有人禍,皇子們想要建功立業,就只有天災了,
明明明他提前一個月便動身前往童州,明明所有人以當這是一個謠言,明明只有他向父皇請命,明明,他占到了先機!
四皇子越想越氣,提刀向一名內侍刺去,內侍措不及防,被刺了個對穿。
鮮血濺了四皇子一身一臉,刺鼻的血腥氣撲面而來,他一陣恍惚,掩沒的記憶重又回來,他想起當年在石磯山,那只花豹向他撲來,割肉刻骨般的痛楚從心底升起,迅速蔓延全身,四皇子發出撕心裂肺的尖叫,直挺挺向后倒去。
四皇子醒來后,便迫不及待要離開衍州。
這個鬼地方,他一刻也不想待了。
“四殿下,橋還沒有修好,咱們還是按照原定計劃,兩日之后再起程吧。”
四皇子雙目圓睜,怒視著面前的人,下一刻,他四下尋找,他的刀呢,他的刀呢,他要砍死這個心懷叵測的惡奴!
好在他的刀已經被藏起來了,四皇子沒有摸到刀,但是他拿到了一個杯子,朝著面前的王公公狠狠地砸了下去。
王公公被砸得頭破血流,被小內侍們扶著退了出去。
這一下,沒人敢勸說四皇子了,當天夜里,四皇子的車駕便離開了衍州官驛,向著童州進發。
楊勝秋如同行尸走肉一般跟在隊伍里,四皇子要以急行軍的速度趕到童州,所以就連文官也不能坐轎子了,上了年紀的坐馬車,而他則分到了一匹馬。
隨護的錦衣衛和四皇子府的侍衛們提高了警惕,童州四地水患,災民無數,有了流民便會有匪寇,人一旦餓瘋了,便會不管不顧,普通客商敢搶,官宦敢搶,王公貴胄同樣敢搶。
緊張的氣氛彌漫在整個隊伍里,而四皇子不明的憤怒無疑是雪上加霜。
他的車駕里時不時地傳出怒吼和哀嚎,這兩年受到的所有不公和委屈,在這一刻全都爆發出來。
在京城里,他在皇帝和皇后面前伏低作小,扮演一個溫順懂事的乖兒子,面對大臣,他謙遜懂禮,同樣扮演一個平易近人的皇子。
這還不夠,他還要面對尤嬪和尤家那群蠢貨的各種要求,他還要躲避三皇子的各種嘲諷和算計。
他太難了,他活得太難了!
終于,罵聲沒有了,隨之而來的是四皇子的哭聲,他哭了,嚎啕大哭。
他這么努力,可是老天對他還是不公,為什么這些倒霉事都讓他碰上,中毒、洪水、橋塌,父皇專程讓人來罵他,把他罵得狗血噴頭,他完了,他沒有希望了,他毀了!
四皇子哭聲震天,所有人連大氣都不敢喘,四皇子哭夠了會不會把他們全都殺了滅口?
眾人的注意力都在四皇子哭聲上面,沒有人發現危險正在向他們悄悄靠近。
更沒有發現,隊伍最后的人已經倒下了。
待到錦衣衛察覺時,這場殺戮已經開始了!
四皇子還在哭,忽然,外面傳來刀劍碰撞的聲音,哭聲頓住,他下意識地撩開車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