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第一批的十萬兩被手下人分了,那么接下來的兩批糧食,至少還有兩個十萬兩。
這么多銀子,張回和柳旺不敢全部吃下,楊凡和丁稿同樣不敢,但是如果他們主動向四皇子承認此事,外祖父您認為,四皇子能無動于衷,或者將他們繩之于法嗎?”
趙行舟冷笑,不是朕看不起這些狗東西,老二那野種打從根子上就爛了,老二的親爹那個徐什么來著,有妻有兒還敢勾引官家小姐,這能是什么好玩意兒?
有其父便有其子,老二的親爹偷香竊玉,老二就敢偷朕的江山,老二的兒子有樣學樣,偷賑災糧又有何不敢?
“他敢,他怎么不敢?那可是二十萬兩銀子呢!不對,那商人如果知道是和皇子做生意,說不定還要加價,那可就不止二十萬兩,甚至于三十萬四十萬!”
趙行舟氣得想要摔東西,可是手邊除了幾個枕頭就沒有別的了,他只好在床上捶了幾下。
蕭真眉峰微挑,這位修行多年,沒想到這脾氣竟比沒修行時還要暴躁。
嚴母多乖兒,太上皇有戚太后那樣的母親,他的性格雖不綿軟,卻也能稱得上溫和。
當然,蕭真若是知道太上皇他老人家今天受過的刺激也就不會詫異了,不到半日,太上皇不但知道自己替別人養了幾十年兒子,知道自己的女兒被人關了四十年,還知道自己很可能已經成了趙氏皇族的罪人,太廟里的列祖列宗都在等著他下去之后把他扔進油鍋煎炒烹炸。
現在又得知惠濟倉的賑災糧差一點被倒賣,他不暴躁才奇怪。
“你準備怎么做?”趙行舟連做了幾個深呼吸,好不容易平復下來。
蕭真說道:“今日楊凡和柳旺帶著十船糧食回到童州,不知道他們是如何向四皇子解釋糧船丟失之事。”
趙行舟看著他,問道:“你認為他們會如何解釋?”
蕭真說道:“他們在來童州的路上曾經遇到劫匪,因此,楊凡和柳旺很有可能會把這件事歸到劫匪頭上,至于丁稿張回和那十八名錦衣衛,他們會象征性地尋找幾天,如果找不到尸體,便會認定為被洪水卷走,因公殉職。”
說到這里,蕭真想到了前世的楊勝秋。
他已經從趙時晴口中知道了海東青的事,前世楊勝秋就是被海東青接走,最后卻撈了個因公殉職的好名聲。
蕭真繼續說道:“至于四皇子是否相信丟了整整十船糧食,又有十九名錦衣衛,四皇子也不好交待,何況四皇子身邊還有錦衣衛鎮撫黎青,那么還能有比劫匪和洪水更好的借口嗎?沒有了。”
趙行舟嘆了口氣,是啊,想要推卸責任,甩鍋給劫匪和洪水再合適不過。
“接下來你想怎么做?”趙行舟問道。
蕭真微笑:“如今人贓并獲,并沒有造成重大損失,即使這件事上奏朝廷,于四皇子而言,也只是御下不嚴而已,頂多就是罰上幾個月俸祿而已,說不定還能與此番來童州的功勞相抵,可謂毫發無傷。”
趙行舟的臉色越發深沉,的確如此,這件事的結果,就是砍了當時抓獲的商人和那些錦衣衛,若是四皇子機伶,主動上折子請罪,這件事便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可是正如蕭真剛剛說的,只要讓四皇子看到這次的甜頭,接下來的第二批第三批,他肯定會大貪特貪。
但是那些終究沒有發生。
“那豈不是就要輕易放過他了?”趙行舟的聲音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每個字都透著冷意。
蕭真越發好奇今天究竟發生了什么,看太上皇這架式,是想要找個鬼頭鍘,把四皇子掐脖子按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