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是太開心了,這次的交易非常順利,五十萬兩輕而易舉就到手了。
他的大半截身子扎進箱子里,如同一只忙碌的土拔鼠。
忽然,四周安靜下來,落針可聞。
但是柳旺卻沒有察覺,他的心、他的神、他的魂全都在這些怎么數都數不完的銀票上,四周的一切對他已經不重要了。
有什么東西扯了他一下,他扭扭屁股沒有在意,繼續數。
可是下一刻,他的身體騰空而起,銀票從他手里飛了出去,凌空飛舞上下翻飛,柳旺急了,銀票,他的銀票,飛走了!
“啊,啊,放我下來,放我下來!”
天遂人愿,柳旺被重重摔在地上,尾巴骨如同裂開一樣,疼得他死去活來。
而他的腦袋,在這一摔之下卻變得清明起來。
他下意識地抬起頭來,便對上黎青那張放大的臉。
“啊——”
柳旺發出一聲凄厲的尖叫,活見鬼了,大白天大日頭,他竟然見到了黎青!
屁股上傳來的疼痛無比真實,讓他不得不承認這不是夢,這是現實,這一切都是真的,黎青真的出現在他面前。
“柳公子,你不解釋一下,這些糧食為何會被裝到車上?”
黎青的話里是毫不掩飾的嘲諷,看向柳旺的目光如同在看一只在貓爪下垂死掙扎的老鼠。
“是是殿下擔心走水路會遇到劫匪,便讓在下在此處改為陸路,對,陸路更加安全,更加安全.”
黎青冷冷一笑:“陸路能到童州?柳公子能否告訴黎某,通往童州的陸路,有哪一條還沒被洪水沖垮?”
柳旺想給自己一巴掌了,他怎么會找到這么一個弱智的理由。
童州已經是一片汪洋,哪里還能陸路啊。
“學生的意思是,是,是先把糧食送進寶豐城,再從寶豐碼頭換船,對,換船,官糧船太打眼了,還會被那些窮兇極惡的賊匪盯上,而換成民船會更安全更隱蔽。”
不得不說,柳旺還是有幾分急智的,若不是黎青跟他一路,又親眼看到他差點被銀票埋起來,還真會信了他。
“原來如此,那么柳公子能否解釋一下,這些銀票又是何處而來,這么多,怕是得有五六十萬兩吧,怎么,惠濟倉除了有糧食,還有銀票了?不但能從惠濟倉調賑災糧,還能支取賑災銀子了?”黎青問道。
柳旺啞口無言,任他口舌如簧,也解釋不出這么多銀票是怎么回事。
總不能說四皇子擔心皇子府被偷,出門時把全部身家全都帶出來了?
見柳旺脹紅臉說不出話來,黎青大手一揮:“將這些人全部拿下!”
話一出口,黎青才想起,這里沒有他的人。
他赧然,看向蕭真。
蕭真點點頭,沖著江平使個眼色,江平一揮手,幾十名身著便裝的護衛和衙役沖上來,向著皇子府的侍衛們而去。
侍衛們早在柳旺被制住的時候,就已經抽刀在手,但是黎青的出現,讓他們沒有一哄而上。
黎青在,錦衣衛就在。
他們和這些錦衣衛走了一路,對于黎青的那些手下,即使叫不出名字,也彼此混個臉熟,而此時跟在黎青身后的這些人里,沒有熟面孔,這些人并非是他們見過的錦衣衛。
但是這并不代表附近也沒有錦衣衛,黎青不可能不帶手下出現在此處,那些錦衣衛一定埋伏在周圍。
即使是皇子府的侍衛,他們對于錦衣衛也是心存忌憚的,他們萬萬沒想到,黎青身為錦衣衛鎮撫,竟然是光桿一人,這里除了他,沒有第二個錦衣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