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春文點點頭,眼看著周育仁走進了院子,周春文便低頭掃雪,不再罵人了。
趙大鵝卻跑到墻邊,墻邊有一顆很大的棗樹,一顆很小的棗樹,一堆特別小的棗樹苗。有秋天落到地上的棗子,曬干了,便也埋在了雪里。趙大鵝蹲下來,扒愣扒愣雪,從雪里挖出來幾棵棗子。擦了擦,放在嘴里,又硬又甜,有點像后世別人送給過她吃的和田大棗。
趙大鵝又扒愣出來幾個棗子裝進口袋里,隨后抬頭看了看那棵大棗樹。棗樹枝頭上,還掛著有七八個沒有掉落下來的大棗。都是個頭特別大的,一看就招人稀罕那種。要是吃了,也一定特別甜。
趙大鵝便開始爬樹,準備給摘下來。
周春文在一旁看著,趕緊說道:“哎呀哎呀,大鵝呀。你干啥呢?下雪天你爬樹,摔著咋整?”
趙大鵝卻不管表姐周春文怎么害怕,她順著樹杈,就爬了上去。趙大鵝身子小,手腳也靈活,不一會兒就爬到了樹頂,摘了一顆棗子,放進嘴里。
“嗷嗷甜,表姐給你一個。”趙大鵝說著話就扔下來一顆棗子,給周春文。
周春文哪有什么心情吃這個,雖然接著了棗子,不過她滿臉都是擔憂,萬一這趙大鵝掉下來,自己家不就攤上大事了。
“大鵝呀,聽話。下來。”
“哎呀哎呀,大姐你怕啥呢?小孩爬樹這么大點事,多正常。看把你嚇的。這么多樹杈,我掉不下去的。”趙大鵝嘟著嘴敷衍著。
“不是,我是覺得你多此一舉。你用石頭把棗子打下來不就得了?非得上去吃,你圖啥?”周春文不解。
趙大鵝低頭看著周春文:“你懂個啥,打下來的棗子沒有靈魂。這就像,我……”
以前趙大鵝經常想象著,去別人家里偷棗子吃。因為自己家里沒有,所以她一直想象著去村里其他人家,偷點棗子吃。這倒不是因為棗子本身多好吃,而是因為偷來的棗子好吃。
所以爬樹摘的,就好吃。用石頭或者木頭棍子砸下來的棗子,就不好吃了。
“我說了你也不懂。只有身處險境,吃的東西緊張刺激的時候,才會覺得好吃。要是平平常常的,天天可以吃的到的,反而就索然無味了不是。”
周春文不理解趙大鵝的歪理邪說,只是一個勁催她下來。
于是,姐倆一個催一個不下來。
直到周育仁把院子里的雪,掃的干干凈凈……
趙大鵝這才下來,偷摸對周春文說:“嘿嘿嘿,大姐。我知道你想偷懶,我這不給你找個借口嗎?”
周春文一愣,捂著胸口,心有余悸的說道:“別特么瞎說,你就是饞的。”
趙大鵝和周春文在棗樹那邊糾纏了很久,雪被周育仁掃了,進了屋子,周春紅則把飯做好了。
也不能說是做飯。就是騰熱乎的粘豆包,又燉了一些酸菜。
北方由于氣溫低,冬天的時候,像東臺子村這種偏僻的地方,都會蒸豆包。用黃米,也就是黍子脫皮,之后的米,加一些玉米面,做面。放一些煮熟了的紅色的豆子,學名似乎叫紅豆,或者小紅豆。但是根據習俗,這邊都稱呼小豆。
蒸好了的豆包,反正就放在外邊的缸里,凍上。之后吃的時候,拿出來一些,放在鍋里的壁簾子上,熱一會就好了豆包化了,熱了,便可以吃了。
方便簡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