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時后,丁莫村的門被敲開。
他十分警惕,手槍上膛拿在手上,隔著門沉聲道:“誰?”
“丁主任,我是協管局機要科主任,忝為林爺的秘書,有事跟丁主任相商。”
丁莫村右手背后,左手去開門,整個身子并非藏在門后,而是躲在一邊的墻后面。
鈕三兒見狀一笑,“丁主任做事細致謹慎,真是我輩楷模。”
丁莫村這才閃身出來,他白天見過這個斯斯文文的年輕人,當時這人跟在林澤身后,全程沒說一句話,只在安排住宿的時候跟下面的人叮囑了幾句。
“鈕主任,這么晚了,是林司令有什么事嗎?”
鈕三兒進了屋,反手把門帶上,伸手示意丁莫村到桌邊坐下。
“丁主任,不瞞你說,就在半個鐘頭以前,土井羽澄去找了北原少將和林爺。”
丁莫村頓時神經緊張。
果然,鈕三兒繼續道:“他要求盡快明確責任,既然倒數第三節車廂中出現了一具多余的尸體,那就把這人確定為你們派出來的人就好了。”
丁莫村忍不住了,“這怎么可以?鈕主任,實不相瞞,我們有一個非常重要的保險柜丟了,在我看來,這事非同尋常,怎么能草草結案,還是把黑鍋丟到我們頭上?”
鈕三兒看著他,不說話。
丁莫村自己激動了一會兒,也泄了氣。
是啊,土井羽澄是少將,北原蘭介是少將。
連那個林澤都是大佐!
自己又算什么?
金陵維新府特工總部副主任?呸!
人比人氣死人啊,都是漢奸,人家林澤怎么就能混到這一步呢!
對于派遣軍總司令部來說,當下真相不重要,息事寧人才重要,死了這么多高級軍官,應付大本營已經很有難度了,怎么會希望在事故原因調查上節外生枝呢?
甩鍋給金陵維新府,就是最好的辦法。
鈕三兒突然嘆息一聲,“看在同為國人的份兒上,林爺讓我來知會你一聲,丁兄還得早做打算,不然這個結論一旦定下來,你就被動了,金陵那邊說不定會.......唉!只能說你老兄不走運,接了這趟差事。”
丁莫村突然反應過來。
對啊,他媽的,這樣的事兒怎么就落到自己頭上了!
隨后越想越憋屈,外界都說自己在金陵備受重用,可真正的情況只有自己知道。
作為跟戴老板斗爭的失敗者,自己跑到金陵去,那些人自恃對自己有恩,什么臟活累活都讓自己干,什么污名罵名都讓自己背!
丁莫村都不知道自己這兩年到底殺了多少人,硬生生把七十六號殺出一個魔窟的名聲。
都是讀過史書的,這樣的人,哪朝哪代有過好下場?
就在丁莫村情緒翻涌之際,鈕三兒又補了一句,“其實.......我們已經在那節車廂里找到了布料碎片,可以斷定,這布料,是一件大佐軍服上的。”
丁莫村整個人直接不好了!
他感覺自己簡直是世界上最冤的冤大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