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惟庸怎么也沒有想到,今天來喝茶的除了他想也想不到的劉基,還有滿朝的文武百官。
皇上的手段實在是讓他從內心深處感到一陣驚悚。
矯旨謀害劉基,結黨營私,大肆斂財等這些罪證他已經認了,而且是百官面前認的,怎么洗都洗不清了,不可能再有任何一點翻身的機會。
更關鍵的是,除了讓他在百官面前認罪以外,還借與他談話的契機,敲打滿朝的文武百官。
什么是新事物?
松江特區就是新事物,而與它相作對的就是舊事物,譬如他胡惟庸。
皇上已經定調了,而且他胡惟庸的下場就在眼前。
從今往后,誰還敢對松江特區有非分之想?恐怕連說三道四都要三思了。
胡惟庸實在是愈思愈恐。
如果自己剛剛提到任何一個人的名字,那都是直接將對方拖入泥潭。
還好還好……
不對!
皇上完全可以設局引誘自己說的的,可是他并沒有,他這是有意的控制了這次事件的影響,否則……不敢想象。
胡惟庸望向朱元璋的目光,滿是駭然。
而兩側一直跪在簾幕后的文武大臣亦是戰戰兢兢,滿腦袋的冷汗,大氣不敢喘。
他們當中有不少和胡惟庸都有過交往,有些更是交情不淺,因為胡惟庸算是淮西黨的主心骨之一,淮西黨人多勢眾,交好胡惟庸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對于松江特區,他們亦有不少人有過頗多非議,而剛剛皇上的話,則是指桑罵槐,不僅是說胡惟庸,也是說他們是舊事物。
還有新事物,王朝更迭的歷史規律等這些知識,同樣超出了他們所有人的認知。
乍一聽有些難以接受,但仔細一想,越想越感覺逼近真相,無可辯駁。
皇上真的變了,變得深不可測。
其實很多人心里都明白,皇上的身后必然還有人,而皇上都已經這樣了,那個人是有多么的恐怖,不是他們能夠探測的。
而此時,胡惟庸已然面如死灰,頹然的坐下。
完了。
他知道一切都完了。
從皇上派他去松江府探望劉基開始,他就感覺到有只無形的手在操控了自己的命運。
可是不對啊。
他謀害劉基并非處心積慮,而是到了松江府后的臨時起意,劉基怎么會不死?
難道說皇上……
“皇上,您是不是從一開始就提前知道了一切?”
朱元璋卻是答非所問:“胡惟庸,說吧,你想怎么死?”
胡惟庸知道自己是不可能得到答案了,不過他仍舊是硬氣的回道:“皇上想讓臣怎么死,臣就怎么死!”
“好,夠硬氣,咱喜歡!”
朱元璋點了點頭:“咱聽說,你最怕癢了,要不,就癢個痛快,怎么樣?”
聞言,胡惟庸一下子癱軟在地。
滿朝文武同樣是一激靈,渾身起了雞皮疙瘩,下意識的感覺全身都癢起來了……
……
很快。
胡惟庸被帶到了一處深山密林,這里終日濕熱,滿是墨蚊,才剛到便可聽到嗡嗡嗡的叫聲,讓人頭皮發麻。
胡惟庸被脫光了上身,五花大綁在了樹上。
“胡大人,對不住,在下告辭了。”
“走吧,回去交差吧。”
胡惟庸仍舊保持著他的氣度,讓押他來的毛驤回去。
然而……
當毛驤走了以后,胡惟庸終于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了。
無數的墨蚊密密麻麻,聞著他身上的熱氣和血腥味就來了,嗡嗡嗡嗡,光是聽著這個聲音,就已經讓他渾身顫栗。
“啊——”
胡惟庸撕心裂肺的的大吼,但無濟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