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待到兩年之期已過,左等右等的喻香卻沒有等到書生回來。
喻家人跑去那位書生家里打聽,發現書生不光家徒四壁,連父母也都早早離世,至今音信全無。
至此又過了一年,每日焦急等待的姑娘沒有等到心上人歸來,自己卻再沒有能熬不下去。
她整日郁積,身體暴瘦,最終臥倒在床上,不久便撒手人寰,香消玉殞。
姑娘被熬走了,但這些年來,始終都不曾見書生再尋來,也不知他是跑了,還是已經死在了外頭。
而喻香的閨房里,癡情的姑娘卻是留下了一份執念,偶爾出現在房里,徘徊不去。
喻家老兩口在悲痛中,從寺廟里找來和尚超度過,從道觀里請來天師做過法,但都無濟于事,說是亡人執念太強,生人力所不及。
萬幸的是,姑娘留在房中的這份執念,也僅僅是徘徊在自己房中,她能夠讓人看見,卻又看不見別人,也不會故意驚擾別人,倒也沒有什么危害。
老兩口既有失去女兒的悲痛,又有對自己當日考校書生的后悔,還摻雜著對那位書生不負責任的悲憤,心力交瘁之下,不久便索性搬了家,免得睹物思人。
畢竟,世道再艱難,太陽會照樣升起,活人還要接著活下去。
于是乎,最后,宅子里,人去樓空,唯獨留下了一個老婦人在此打理照看。
老婦人昨晚帶著許青白留宿在那間房間里,一來因為喻香那份執念也不是經常出現,如今好像已經隔了很久都沒人再撞見了,二來,即便真的出現,也沒什么危害,如果夜里睡得沉了,甚至都不會察覺。
她其實是發了善心的,心里想著,既然許青白天黑了都還沒有去處,那就算是住一晚鬧鬼的房間,也總比要在外面露宿街頭強。
老婦人上了年紀,又是看著喻香長大的老人,她心里其實并不怕見著小姑娘。
這兩年來,老婦人一個人住在這里,也沒人說個話,有時候想喻香了,還會特意跑去房間里住上一晚。
她會在房間里,默默看著那個自己一手帶大的小姑娘,獨自在房間里梳妝、寫字、走動,常常老淚縱橫,一切都恍如昨日。
......
老婦人講完,神情有些悲傷,慌忙擦拭了一下眼角淚花,向許青白賠著不是,詢問有沒有嚇著他。
許青白倒并不介意,他又輕聲安慰起了老婦人來。
舊事重提,老婦人這些年一直放心不下這個身世可憐,死后還不得安息的小姐,此時坐在那里,唉聲嘆氣,揪心不已。
許青白看在眼里,想了一會兒,說道:“老奶奶不要擔心,我有點本事,要不我來想想辦法!”
老婦人只當是許青白還在安慰自己,點點頭,卻沒有將他的話放在心上,嘆息道:“我這把老骨頭不礙事的,也就偶爾念叨念叨,命苦的還是小姐,死后還要遭這份罪。”
許青白肯定地說道:“老奶奶,我可能真有辦法!”
本來還在沉浸于悲傷中的老婦人聽后,眼睛一亮,她猛然站起來,有些失態,連放在身前的碗都碰翻了,灑了一桌子。
她望著許青白,似在確認真假。
許青白含笑,對她微微點了點頭。
許青白過來攙扶著她,讓她緩緩坐下去,說道:“可能還要住上一晚。”
老婦人一邊收拾桌子上灑倒的飯粒,一邊說道:“不礙事,不礙事,我去殺只雞,剛好有時間,慢慢給你熬鍋湯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