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夏先前救人心切,沒管這么多,也沒意識到這些。此時老夏前后一番思量,發現這事兒還真不好說清楚,直到此刻,他才有點慌了神。不過他覺得自己行得端、坐得正,還是沒有出手反抗,又被隨后聞訊趕來的官府給關進了大牢里。只是可惜晚上閨女的生日,自己是趕不上了,想到這里,老夏當時多少還是有些懊惱...”
“在大牢里,經過幾番提審,老夏這才發現事情似乎糟糕透頂...他所講的,全都是一人之詞,除了他自己以外,沒人能夠證實。而眾人趕到時,他又剛好在那房間里,守在那床頭。按照一般人的猜疑和推斷來看,天下沒有這么巧的事兒,誰都會覺得老夏就是那位采花行兇的賊人無疑了...果然不出所料,等到了后來,老夏百口莫辯,始終不能自證清白,入了秋,便被押赴刑場,當眾砍頭示眾了...”
講完這里,夏老大戛然而止,再無下文。
許青白陪著夏老大坐著,也沒再問什么。至于夏老大走后,他的身后事如何,妻女又過得怎么樣,夏老大既然沒有說,那多半他也是不知道的
夏老大端起手中還剩下的小半碗涼茶,仰頭一口喝盡。他盯著天邊,問許青白道:“你知道,對我來說,心里最難受的是什么嗎?”
許青白望著夏老大的側臉,輕聲說道:“你說,我聽!”
夏老大長長嘆了一口氣,轉頭過來,對著許青白說道:“對我來說,最難受的,不是我蒙受不白之冤丟掉了性命;不是當日當眾行刑時,底下那些我曾經幫助過的人對著我扔菜葉、吐口水、指指點點,說著一些難聽的話,諸如:看吧,這就是那位一世盜名、徒有其表的夏大俠...哦,原來是他啊,我呸!還真是道貌岸然、畜生敗類...也不是自從我來到這枉死城以來,十年間,沒有人從上面給我捎過東西,沒有人祭拜過我...”
夏老大轉頭回來,又望著天邊,幽幽說道:“最難受的,是行刑當日,我剛巧在人群中找到了那個瘦弱的身影,幾個月不見,她已跟變了個人似的,面容憔悴,就連背也更駝了些。她當時就孤身一人,靜靜地、遠遠地站在人群里,我跟她四目相對,她的眼中神色哀怨復雜,有說不清道不明的味道,我當時,能真真切切地感受到其中的一絲絲責備、一絲絲疏遠...”
“是我直到砍頭那天,都沒能再見到我的那位小閨女,我沒能陪著她過六歲的生日,更不能陪著她長大了,等不到她出嫁的那一天...”
說道這里,夏老大從懷里摸出那把還沒來得及送出去的黃楊木梳,一遍遍小心翼翼地輕輕摩挲著。
許青白側頭望去,只見它小巧精致,梳身圓潤光滑。
這些年來,被夏老大一直帶在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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