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具體什么原因,許青白覺得有些事兒,沒必要逢人便說。
對面,劉蘇放下心來,說道:“那就好,不然我一個無心之失,險些就要釀成大禍了...”想了想,劉蘇還是歉意地補充道:“不過,沒想到當日那個問題,對你造成了這么久的困擾,我還是多少有些過意不去的...”
許青白輕笑道:“不然!還得感謝娘娘,有些事兒,長久困擾之后,突然有一天茅塞頓開的感覺,其實很好!另外,一些事兒本就是繞不開的,一些道理要是現在想不明白,以后遇到的困擾只會更大!久困之后,豁然開朗,道理只會愈加通透明白,這相比于別人強行跟你坐而論道,硬拉著給你灌輸一番的情況,效果完全不一樣,畢竟是自己辛辛苦苦想明白的,更顯珍貴,也更牢靠...”
劉蘇聞言,見許青白果真沒有半點責備的意思,甜甜一笑,說道:“那奴家便來聽聽你兩年才想通的道理,聽聽你心里那個答案吧。”
許青白拱拱手,點點頭:“如此,就恕我唐突了...”
劉蘇盈盈再施一個萬福,答道:“請指教!”
許青白應是早有準備,隨即開始侃侃說道:“花開兩朵,事有兩端,在這個世界上,是人,就注定有七情六欲,就注定有善惡之分、好壞之別。而良善還是淫惡,壞人還是好人,不能以他的身份來草率判斷,只存在于人與人的區別之中。”
“這世上,仙人就一定是善良的嗎?妖怪就一定是邪惡的嗎?不然!就連世俗王朝里面的皇帝,都有好壞之分,臣子也有忠奸之別,普通民眾都有良民與刁民的評判...由此觀之,是人,就逃不脫善與惡的界定,要么善,要么惡,要么亦邪亦正、善惡相抵...”
“是以,在那九幽地府之中,得以超生之人,生前職業形形色色,淪陷地獄之人,身份也是五花八門...儒家不以亂世為立教之法,墨家游俠不以犯禁為門派信條,如果簡單地以此斷之,其實是在以偏概全,偷換概念!”
“千百年間,有哪家哪門不出幾個大逆不道的門徒,又有哪家哪門不出幾個頂著宗門身份頭銜、做些離經叛道之事的敗類?法家、陰陽家、縱橫家、道家、釋家...又有哪一家能夠幸免,哪一家能夠將自家庭院打掃得干干凈凈、清清爽爽,不被世人抓住把柄,拿來詬病?”
“夫儒者,如有公道在心,所亂何法?夫俠者,如不藏私,所犯何禁?就連法家自己都提倡變法,為何就獨獨看不得別家亂法?如果蓋以儒者所行之事,皆為亂法,蓋以俠者所行之事,皆是犯禁,那不如說這個‘法’與‘禁’,本身的存在就不合理,這個‘法’與‘禁’約束之下的條條框框,本就有違世道人心!”
“這個世界不是一成不變的,是隨著時間和歷史,不斷變化的,沒有什么‘法’與‘禁’有恒古不變存在的意義,遇到這種‘法’與‘禁’,如果不能做到與時俱進,人人可亂之,人人當犯之!只有這樣,歷史才會進步,人族社會才會看到希望!”
“如果人人自守,墨守成規,一千年后,一萬年后,這個世道還是跟今天的一模一樣,皇帝的兒子還是做著皇帝,乞丐的孫子依舊到處乞食...那這個世道是不是也太死氣沉沉了些?底層的那些人又會怎么想,活著還有什么盼頭?”
說完這些,許青白盯著劉蘇,眼睛清澈明亮,說道:“是以,在下認為,娘娘所行之事,無錯亦無過!”
劉蘇緩緩點頭,笑靨如花。
許青白接著說道:“如果當下的世道上,刑罰法獄不公,追責問責不舉,致以那些殺人放火、奸人妻女之徒逃脫了懲罰,依然可以逍遙法外,那公刑之外,奏以私刑,亦未嘗不可。”
“既是刑罰,公刑也是刑,私刑也是刑。夫禁私刑者,無非是擔心私刑不公不明,擔心動刑之人,心存私心,執法失衡,累為禍患。但如果公刑不能及時入罪,又何來埋怨私刑之濫用!”
“天地昭昭,報應不爽。法網恢恢,疏而不漏...如果從這個角度來講,刑無公私之分,只有因果可循!”
“如果所殺之人,是那十惡不赦之人,雖百死而其未贖,卻遲遲不遭報應、不受因果,但不殺他還會繼續為惡,還會繼續殺人害人...這又何來犯禁一說?這反而是在正法,是在更好地維護世間的法禁!”
“如果殺人之人,與其并無利害沖突,僅就事論事,譬如娘娘借助觀望神通...又何來徇私一說?不是睜只眼閉只眼、冷漠地將自己置身事外,而是路見不平自己愿意站出來,并不計個人的得失...這反而大公無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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