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了晚飯,酒足飯飽之后,三人出了客棧,沿著在城里蜿蜒而過的錦江,慢慢散步而行。
一來是為了再說說話,臨別前侃一侃。
二來也是為了吹吹風,散散酒氣,消消食。
許青白說他明天一早就要啟程北上了,他將自己在大夏都城的老宅地址告訴了游有方和白葉霜,笑稱以后有機會去大夏都城游玩一定要找他。到時候,報他的名字,他再包吃包住,好吃好喝的供著,全程買單。
同時,許青白坦言,其實他自己也不知道會在大夏都城那邊呆多久,日后究竟是留在西邊還是北邊,亦或是再返回東邊,都說不準。
命運的齒輪從來沒有停止過轉動,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但指不定哪天,他們又會有拼桌的機會。
就如此時江中的那輪明月,圓了又缺,缺了又圓
說到這些,三人都不自覺地,多少有些離別的傷感。
這一個月來,天南海北的三個年輕人,陰差陽錯地走到了一塊,從初次相識,到結伴游山玩水,再到一起伸張正義...一路走來,不知不覺間,似乎已經成為了將來一生的摯友。
三個少年人沿著江堤緩緩而行,各自說著一些趣事,一路歡聲笑語。
漸行漸遠。
路過一段江灣,城中燈火漸暗,明月清風,楊柳依依。
許青白猛地一把將最前頭的游有方拉到身后,他上前一步,堪堪擋在二人的前面。
他瞬間酒醒了大半,臉色露出一絲凝重。
路邊,一棵歪脖子斜柳上,傳出一聲嗤笑,隨后跳下來一道身影,攔住了去路。
這人身手矯健如猿猴,從兩丈多高的樹上跳下來后,身形竟紋絲不動。他落到地面,揶揄道:“喲,還挺機警...”
許青白定睛看去,對面是一個小小年紀的道士,長衣寬袖,梳著個道髻,嘴里叼著一根細柳枝,一副吊兒郎當,十分欠揍的模樣。
被許青白猛然拉回來的游有方見對面是個小道士,便自覺“高人一等”,他本就被搞得一驚一乍的,心中有氣,便喝問道:“哪兒來的小屁孩,嚇老子一跳!”
對面掏掏耳朵,懶洋洋地回道:“你算是哪根蔥?”
白葉霜向許青白與游有方小聲傳音,她認出了對面身份,正是日前她去青牛宮時,跑上來糾纏不休的小道士,自稱張純,道號無痕!
名叫張純的小道士看到白葉霜在對面跟兩個同伴一陣私語,他一臉痛惜地說道:“這位姑娘,枉我一旬前還對你掏心掏肺,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沒想到你其實是在做局坑人!哎呀,真是氣煞小道了,你怎可這般誤我...”
白葉霜不想回答這個神神叨叨的小道士,冷哼一聲,不接話。
上一次,在青牛宮里,張純就沒在冷冰冰的白葉霜面前討到好,還發出了“我本將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的感慨。而這次再見,自己心心念念的姑娘,索性連話都不接自己的了!
張純見此,更加痛心疾首,他情不自禁地疾呼:“我本將心向明月,奈何云多不見月...”
上一次至少還能看到月亮,而這一次連月亮都瞧不見了!
游有方看得牙癢癢,問道:“你該不會是那老妖道張傳的私生子吧?取了這么個名兒...還是他的純種?”
小道士聞言,在對面直接跳腳,罵道:“你才是那老妖道的私生子,你全家都是!”
游有方頓覺心里舒坦了大半,嘿嘿笑道:“出家人,平心靜氣,你說不是就姑且不是唄,干嘛這么大的火氣...”
張純指著游有方說道:“我姑且你妹!何方妖孽,報上名來!”
游有方上前一步,一只手捏拳,露出大拇指對著自己,朗聲說道:“你哥哥我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免貴姓傅,單名一個欽字,人送外號‘自由小郎君’,與你道號‘春夢了無痕’有得一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