倦鳥歸巢,天上那輪鵝黃暖陽也快要落土了。
夕陽的余暉將山崖上的那棵古松和那道蕭瑟的身影拉得很長
許青白在山崖上,已枯坐了一天。
天上的雪沒有停過,許青白身后松濤陣陣,不時有樹上的積雪被山風吹下來,砸落在地。
“別躲了,出來吧!”許青白沒有轉頭,對著山坡下喊道。
一陣細碎地踏雪聲響起,不一會兒,一道身影站在了許青白的面前。
來人是慕容彩鳳,她前后腳跟著許青白從大夏皇宮里追了出來,心里放心不下,一直遠遠地跟著來到這座山崖。她倒沒有刻意隱藏身形,但也沒有急著上前來安撫許青白,她此前一直在山坳那邊待著,遠遠陪著許青白,不曾打擾。
慕容彩鳳其實也才剛剛趕到夏京,他并不知道許青白也在這里,更不曾想到會在皇宮里碰著。
今日大殿上,見到許青白時,她簡直高興地不行,也不管人多嘴雜的,想也沒想,便跑過來跟許青白打招呼。只不過,她見許青白與身前的三個女子交談甚歡,有說有笑的,心里老不是滋味,這才有了先前那殿中的一番明爭暗斗。
慕容彩鳳走到許青白的身前,她頭上有朵朵薄薄的雪花飄落,鼻頭微紅,陪著許青白喝了一天的西北風,她現在樣子也好不到哪兒去!
她將手里提著的兩大壇酒放在腳邊,干脆問許青白道:“喝點?”
許青白看了眼慕容彩鳳不知從哪兒弄來的酒,苦笑道:“喜酒還是悶酒?”
慕容彩鳳盯著許青白,說道:“對你來說,還有區別嗎?”
“也對!”許青白有些自嘲地說道。
慕容彩鳳一拍酒壇封泥,將那壇酒遞到許青白身前。后者單手接過,拎起來舉過頭頂,咕嚕咕嚕就開始一陣灌,胸襟濕了一大片。
慕容彩鳳欲言又止,想了想,她忍住沒有吱聲,自己又去拍開一壇封泥,提起來默默陪同。
許青白瞧見慕容彩鳳就要跟自己一個喝法,他不得不放下壇子來,說道:“你這又是何苦?”
慕容彩鳳用手狠狠擦了一下嘴角,盯著許青白,說道:“你借酒消愁,我便陪你一醉,只要你別想不開,從這里跳下去!”
許青白望了望天色,對她說道:“外面冷,你回去吧,放心,我就想一個人靜一靜,沒大問題的。”
慕容彩鳳搖搖頭,回答道:“你喝多少我便喝多少,你坐多久我便坐多久...”
許青白沒有多說,眼望著山崖外,不知所想。
慕容彩鳳陪著他干坐了一會兒,起身去抱了些枯柴回來,在兩人中間點起了一堆篝火。
北風凌冽,加之又飄著大雪,入夜后山上氣溫陡降,雖有烈酒燒心,但身上仍然傳來陣陣寒意。
慕容彩鳳坐在熊熊燃燒的篝火另一頭,時而雙手抱膝,蜷縮著身子,時而提起酒壇,隔空陪著許青白一口一口地喝著。
這已是她第二次與許青白這般獨處。上一次,還是在大匈境內,兩人搭手解救了一支邊民后,為了躲避追兵,鉆進了一個隱秘的山洞里,圍著篝火枯坐了一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