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依稀可見夏京城華燈初上,萬家燈火閃爍。
空空蕩蕩的山崖上,此時萬籟俱寂,時不時傳出的噼啪爆裂聲,打破了夜的寂靜,回蕩在山巔。
火光映照下的慕容彩鳳,不知是否想起了那年與許青白一同鳧水過河,之后一起鉆進山洞里,又在洞中一個勁地擠兌許青白的場景...她嘴角不自覺地輕輕翹起,雙瞳中跳躍的火光,仍化不開她眼中的霧氣,她目光朦朧而迷離,像是兩口止不住往外飄著水霧仙氣的泉眼。
慕容彩鳳盯著篝火,自言自語地說道:“按說,今天見到了你心心念念的女子嫁作了他人,我應該幸災樂禍,心里高興才對...”
許青白沒轉頭,她也沒看許青白,繼續自顧自地說道:“可是,我從來都沒有見過你這般失了方寸的樣子,今天大殿上的你,與當年那個以靈胎力拼元嬰、那個躍馬山巔執鞭遙望上都、那個‘全軍將士在列,可愿與我沖鋒’的人,就仿佛一個在地上,一個在天上...”
“你知道嗎,連我自己都不曾想到,當我目送你失魂落魄地走出大殿,當我盯著那道蕭瑟孤獨的背影時,我的心也在滴血,它也同樣好痛,痛得或許比你好不到哪兒去!”
許青白緩緩抬頭看來。
四目相對,慕容彩鳳眼神灼灼,問道:“許青白,你覺得世間的兩個人,相識相知,相愛相守,圖的是什么?什么是有情,什么又是無情?”
許青白嘴角扯了扯。
慕容彩鳳沒有等他開口,而是先行給出了自己的答案:
“有時候,有些人,只要自己喜歡就好了。如果還能有機會遠遠地看著她,能有理由靜靜地關注著她,了解她的訊息,掌握她的近況,已經是一個不錯的結果了!為何還要貪戀非得去牽手?非要將她摟入自己的懷中?非要想著親手為她遮風擋雨?”
許青白辯道:“既愛之,則予之!”
慕容彩鳳聞言,語重心長地說道:
“你嘴中的既愛之,也僅僅不過是你愛之!子非魚,安知魚之樂?黃雅心里真實的想法,你又真的清楚嗎?你覺得,你愛她,便要讓她跟著你過顛沛流離的日子?但你又是否想過,她喜不喜歡過這種整日提心吊膽的日子呢?她能有個好的歸宿,有一個同樣愛她疼她或許不輸于你的人,于你而言,心中或許有不平,但于她又大有不同!你之不平事,也僅僅是于你而不平!你予之,為何別人就非得全盤受之!再說句不好聽的,就如同我喜歡你,那我便能把你虜回大匈去?只要我情愿,便自然而然地也認為你心甘么?”
這些話鉆入許青白耳朵里,讓他若有所思,顯然起到了一些效果。
慕容彩鳳趁熱打聽,繼續開導道:
“萬古悠長,天大地大,兩個人,能投胎出生在同一個時間段里,還能在茫茫人海中相遇,已經要謝天謝地了。生如蜉蝣,日子雖短,但喜歡和白頭是兩件不同的事情。喜歡憑什么就非得要白頭?白頭的卻又不一定有喜歡!白頭很美,但喜歡也很美...”
慕容彩鳳停頓片刻,說道:“許青白,我知道你也是讀過書明道理的人,你時常勸誡別人,此時能否暫時放下心中的傲氣與郁氣,也學著做一回那些被你勸誡過的人,試著聽我一言?”
許青白抬頭望著慕容彩鳳,開口說道:“但說無妨!”
慕容彩鳳先提起酒壇,狠狠地灌下一大口酒,她望著許青白
許青白點點頭,同樣舉起壇子,隔空豪飲,以作回應。
山崖上,雪花飄落,篝火升騰,水火相濟,兩相交融。
慕容彩鳳望著對面,聲音清脆,逐字逐句地說道:“這個世界終有一人為你而來,會讓你覺得人間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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