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時分,伊格納提奧斯便在魯萊港登岸,未作片刻停留,便急匆匆地趕往潘菲利亞城。他的步伐沉穩而急促,帶著東羅馬帝國的威嚴與使命。然而,這位曾被李漓俘虜過的使節,盡管早已脫身,卻顯然無法忘卻那段屈辱的經歷。此刻,當他再次站在李漓面前時,神情復雜而矛盾。
“攝政大人,”伊格納提奧斯開口時語氣平靜,目光卻透著寒意,“拜占庭與安托利亞,如今已因十字軍的過境成為了直接鄰國。這是一個嶄新的局面,我們的皇帝陛下希望與貴國建立更緊密的聯系——當然,以一種更加穩固的形式。”他話語中所謂的“穩固形式”,顯而易見地指向附屬關系。
李漓自然不會讓這一提議得逞。他面色如常,只輕輕地在椅背上靠了靠,緩緩說道:“安托利亞的立場向來清晰——我們是友邦,也是互惠的貿易伙伴。但讓安托利亞成為拜占庭的附屬國?恐怕無法接受。”
氣氛驟然冷了幾分,伊格納提奧斯的眉頭微微一蹙。他的手指在桌面輕敲,隨后語帶暗示地說道:“陛下,拜占庭的軍隊正在準備護送十字軍穿越我們的領土。若安托利亞不能提供合作,也許,未來某些事情會變得復雜。”
這句話讓坐在一旁的哈迪爾目光微變,他低聲對李漓說道:“他們在試探我們的底線。”博揚也輕咳了一聲,似在提醒談判的重要分寸。
李漓卻從容不迫。他緩緩抬頭,目光直視伊格納提奧斯,聲音如同一把穩重的弓弦,“復雜的局面,從來難不倒安托利亞。無論是十字軍,還是其他任何勢力,我們都不會畏懼,我們允許十字軍從安托利亞通過,并不是畏懼,只是不想和他們進行無意義的相互消耗。”
李漓的話語并非虛張聲勢,而是基于事實的自信——安托利亞的軍隊剛剛在與十字軍的沖突中重創了其先頭部隊,迫使十字軍不得不放棄征服安托利亞的計劃,轉而與安托利亞談判,最終達成了和平通行的協議。這一戰不僅展現了安托利亞的軍事韌性,更證明了他們確實擁有足以自保的戰力。
伊格納提奧斯顯然也意識到,威脅在這場談判中并不明智。盡管他試圖掩飾情緒,但他的面色依舊僵硬了一瞬,那雙眼睛在一剎那間流露出微妙的不安。僵局持續了片刻,空氣中彌漫著無形的壓迫感。就在所有人都屏息等待下一步時,伊格納提奧斯換上了一副柔和的表情,語氣也變得試探起來:“或許,我們可以找到一個雙方都能接受的方式,既不破壞安托利亞的獨立性,也能讓拜占庭感到安心。”
李漓的目光微微一閃,敏銳地察覺談判已進入最關鍵的階段。他沉思片刻,語氣沉穩而堅定地提出條件:“拜占庭不得干涉安托利亞的內部事務,同時安托利亞也不會允許任何勢力通過自己的領土進攻鄰國。也就是說,我們雖然不允許拜占庭軍隊進入安托利亞,但同樣也不會允許塞爾柱人通過安托利亞的領土進攻東羅馬帝國。”
會議室內一片沉寂,所有目光都集中在伊格納提奧斯身上。他微微點頭,顯然對這個方案并無異議。這確實是眼下他能爭取到的最理想的談判結果。然而,就在所有人以為談判即將結束時,伊格納提奧斯緩緩開口,語氣中帶著幾分意味深長的試探:“不過,還有一件事——為了進一步鞏固我們雙方的關系,并且確保你們在羅馬帝國和波斯人之間的中立立場,我們的皇帝陛下希望攝政大人迎娶阿格妮為正式妻子。這不僅是兩國友誼的象征,皇帝陛下作為她的至親長輩,自然希望為命運多舛的阿格妮尋得一個好的歸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