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夜的科尼亞,寒風如刀,劃過荒涼的曠野,卷起塵土與枯葉在月光下翻滾。古勒蘇姆一行人經過三天的長途跋涉,終于抵達了科尼亞城外。當那輛裝飾簡潔、由四匹雪白駿馬拉著的馬車緩緩地停下來的時候,坐在車內的古勒蘇姆微微掀開車簾,她那雙美麗的眼眸如秋水般輕輕掠過眼前高聳堅固的城墻。然而就在這一瞬間,一股難以言喻的不安情緒如同潮水一般涌上了心頭,迅速占據了她整個心房。
此時,城門口處正站立著一支軍紀嚴明、軍容肅穆且整齊劃一的軍隊。他們身穿著厚重的鎧甲,手持鋒利的長槍和盾牌,宛如一座堅不可摧的鋼鐵長城。陽光灑落在他們身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芒,使得這支軍隊更顯威武雄壯。每個士兵都面無表情地直視前方,透露出一種令人膽寒的冷峻氣息。
城門大開,第七古拉姆團的戰士們分列兩側,鎧甲在月光下閃耀著冷峻的寒光,戰旗無聲飄揚。法爾哈德站在陣列前方,身著戰甲,臉上雖帶著敬意,卻掩飾不住疲憊和決絕。他看見古勒蘇姆下馬,立刻邁步上前,在她面前跪下,聲音洪亮卻充滿哀切:“郡主,您終于來了,請允許我帶著第七古拉姆團返回巴格達。我們不能繼續留在這個被拜占庭腐蝕的土地上,不能看著我們的兄弟被屈辱地死去。”
古勒蘇姆一怔,聽著這沉重的請求,心中泛起劇烈的漣漪。她抬起頭看向他身后的戰士們,一個個目光如炬,臉上是埋藏不住的憤怒與決絕。那種情緒,宛如即將爆發的火山,讓她的理智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困境。
古勒蘇姆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用理智回應道:“法爾哈德,我明白你的憤怒和痛苦。但你們的存在對安托利亞至關重要。此刻的局勢,遠比你們想象的復雜,你們一旦離開,我們塞爾柱帝國在這片土地上的影響力將被徹底清零。我請求你們再忍耐一些時日,這不僅是為你們自己,即是為了安托利亞和我,也是為塞爾柱帝國。”
法爾哈德直視著古勒蘇姆的目光,眼中透著悲痛與決絕,聲音低沉卻堅定:“郡主,我們的兄弟奧馬爾·沙赫因沙陀人的陷害,被逼死在拜占庭的監獄中。他的死,對那些人來說,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但對我們而言,這是無法言說的悲痛與無可原諒的恥辱。我們留在這里,只會成為更多陰謀的犧牲品。我懇求您,允許我們返回巴格達。同時,我也懇求您,跟隨我們一起回去吧。”
說罷,他從懷中掏出一封信,雙手恭敬地遞到了古勒蘇姆面前,語氣鄭重:“郡主,這是今天清早,阿普熱勒派人送來的信,請您過目。”
古勒蘇姆接過信,手指微微用力,心中不禁涌起一絲不安。她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保持冷靜,緩緩展開這封信。然而,當她看清信中的內容時,臉色瞬間煞白,毫無血色。
只見信紙上清楚地寫著幾個刺目的字:“艾賽德已經失蹤!”這短短幾個字,如同晴天霹靂般砸在古勒蘇姆心頭,讓她的胸口一陣鈍痛。她的呼吸頓時變得急促,手中的信不由得微微顫抖。然而,更讓她如墜冰窖的是信中后續的內容——哈迪爾得知她離開潘菲利亞后,毫不猶豫地派出了麾下最為精銳的三支軍隊:虎賁營、獅鷲營以及獵豹營,正以最快速度趕往科尼亞。其意圖顯而易見——他們想要徹底圍堵第七古拉姆團,防范這支波斯軍隊可能對潘菲利亞構成的威脅。
古勒蘇姆看著信,臉色愈發難看,心中如同壓上了一塊沉重的巨石。她握著信的手微微發抖,眼神漸漸變得空洞。此刻,她終于意識到,局勢已經遠遠超出了她的掌控。如果這些部隊抵達科尼亞,沖突將不可避免地爆發,而她,已經被逼入了與安托利亞徹底對立的絕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