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里少爺,你的眼睛?!”圖蘭沙脫口而出,灰黑斗篷下的身姿一僵,眼中滿是驚愕,聲音里透著對李沁遭遇的關切。
李沁擺擺手,獨眼掃過兩人,嘴角的笑帶著幾分自嘲:“半年前去恰赫恰蘭搶糧食,中了總督塔赫瑪斯普那老狐貍的埋伏,突圍時被射瞎了一只眼。不過,命保住了!”他頓了頓,語氣輕佻,“我?在這兒銷贓!剛從穆爾坦回來,搶了一座印度教神廟,總不能把搶來的東西在當地賣吧,呵呵!”他拍了拍腰間的彎刀,獨眼中閃過一絲匪氣的得意,宛如一頭獨狼,桀驁卻帶著傷痕。
“父親,阿里哥哥在你這里嗎?”帳外傳來一聲清脆的呼喊,如銀鈴般劃破大帳的沉寂。一個少女推開幕布,風風火火闖入,約莫十六七歲,身披深藍羊毛斗篷,斗篷下是一襲繡有花卉的長袍,腰間束著彩色織帶,裙擺掃過地毯,揚起一縷細塵。她的膚色如蜜,杏眼明亮如星,鼻梁高挺,嘴唇涂著淡淡的胭脂,透著古爾少女的野性與嬌俏。頭巾松散地裹著烏黑長發,幾縷發絲垂在臉側,隨風輕晃,耳邊掛著銀質鈴鐺,叮當作響,增添了幾分靈動。她手中攥著一塊香皂,臉上洋溢著興奮,宛如一朵盛開的沙漠玫瑰,點亮了大帳的粗獷氣氛。
少女猛地停下腳步,杏眼掃過李騰與圖蘭沙,俏臉閃過一絲尷尬:“呃……父親,阿里哥哥,阿哈茲大叔,你們已經見到了?”她的聲音清亮,帶著幾分少女的嬌憨,眼中卻閃過一絲狡黠,似在掩飾闖入的唐突。
烏茲巴什哈哈一笑,絡腮胡抖動,眼中滿是寵溺:“法圖奈!阿里的親人來了,看把你樂的!”他起身,拍了拍女兒的肩,語氣豪邁,“走,咱們去看看,阿哈茲老弟帶來了什么好貨?”他轉頭對李騰擠了擠眼,透著酋長的狡黠。
“我已經買了一塊香皂!”法圖奈舉起香皂,杏眼彎成月牙,笑得像偷吃了蜜的孩子,“阿里哥哥,你們那兒的東西真好!聞著像花田!”她嗅了嗅香皂,裙擺微微晃動,銀鈴鐺叮當作響,少女的活力在火光中跳躍。
“我們那兒……”李沁重復了一句,獨眼中閃過一絲復雜的情緒,嘴角的笑變得意味深長。他瞥了眼李騰,似在揣測對方的來意,皮甲下的身姿微微繃緊,透著匪首的警覺。
烏茲巴什拍了拍手,豪聲道:“好了,法圖奈,帶路!咱們去集市瞧瞧!”他帶著女兒走出大帳,幕布掀開,帳外的喧囂涌入,駝鈴與吆喝聲交織,宛如市集的熱浪。烏茲巴什有意放慢腳步,留給李沁與李騰一個私談的空間,絡腮胡下的笑帶著幾分深意。
大帳內,火盆的紅光映在李沁的獨眼上,透著一絲冷冽。他靠在木桌上,手指摩挲著彎刀的刀柄,獨眼中閃過戲謔:“阿哈茲大叔,說吧,啥事把你吹到巴什赫來了?我猜,你們找我什么時,直接說吧?說完了,咱一起去好好吃一頓,趁我這陣子兜里有錢!”他的聲音輕佻,帶著匪首的痞氣,卻掩不住對李騰的試探。
李騰深吸一口氣,黝黑的臉龐閃過沉痛,單膝跪地,聲音低沉如鐘:“阿里少爺,我悲痛地告訴您一個消息,老主上走了,葬在耶路撒冷錫安山。新主上已派李耀松帶人為他老人家建了一個像樣的墓,您……節哀!”他的目光低垂,狼皮大氅垂落在地毯上,透著沙陀老臣的忠誠與哀傷。
圖蘭沙緊隨其后,單膝跪地,灰黑斗篷下的身姿挺拔,眼中閃過敬意,沉默地表達哀悼。火盆的噼啪聲在帳內回蕩,氣氛沉重如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