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古勒蘇姆靜靜站著,裘袍獵獵,眼神如被冰雪封死的湖面,待最后一聲慘叫隨風逝去,緩緩啟唇:“死的——都該死。”
塔赫瑪斯普癱在雪中,血污滿面,斷耳處滲血,昔日倨傲被恐懼取代,眼中滿是乞憐。真土匪、商隊保鏢與官軍圍成鐵桶,刀槍冷光,空氣肅殺。古勒蘇姆立于馬車旁,披風獵獵,臉龐冷峻,透著領主威嚴與深不可測的城府。
李沁提著滴血鋼槊,緩步踱到塔赫瑪斯普身前,槊尖劃出刺耳刮擦聲。他低頭打量,忽仰頭大笑,笑聲如狼嚎,震得雪坡積雪簌簌滑落。
李沁俯身,槊尖挑起塔赫瑪斯普的下巴,迫他抬頭直視。血泥糊住了那張貴胄的臉,塔赫瑪斯普雙眼驚恐,仿佛墜入無底深淵,嘴唇顫抖,哆哆嗦嗦地吐出幾個字:“別……別殺我……”
“閉嘴。”李沁冷聲斥道,語氣如冰錐刺骨。長槊一抬,寒光掠面,刀鋒劃過腮骨,血珠立涌,一道血痕沿著面頰蜿蜒滴落。
塔赫瑪斯普痛叫一聲,身子下意識后縮,卻被擒者死死按住,動彈不得。
李沁正欲開口宣斷,李騰卻搶上前半步,面無表情地一揮手,對圖蘭沙道:“拖下去。”語氣淡得仿佛吩咐人收拾一具破布尸體。
圖蘭沙會意,上前一把揪住塔赫瑪斯普。塔赫瑪斯普慘叫著掙扎,雙腿亂蹬,如失羽的野禽被生生拖向刑案,滿地劃出一條血痕。
古勒蘇姆站在一旁,自始至終未出一言。她的眼神冷靜得近乎無情,連眼角都未曾顫動一下。李沁目光一閃,雖有不悅,卻終究按下,未駁李騰的面子。
“真沒看出來,漓狗子家的婆娘也是個狠角色——有趣!”李沁笑聲未歇,目光已掠向古勒蘇姆,挑釁中透著幾分欣賞,語氣輕佻卻藏著鋒芒。
古勒蘇姆緩緩抬眼,目光如冰刃破雪,直逼李沁。她身披盔甲,挺立如戰神,聲音低沉而透骨:“塔赫瑪斯普,你要就拿去。但十天之內,把他的頭丟在恰赫恰蘭的城門口。”
李沁一怔,槊尖點入雪地,眼神閃過玩味。他斜睨古勒蘇姆,嘴角揚起一抹吊兒郎當的笑:“郡主這么大方,舍得把總督送我?”
古勒蘇姆踏前一步,雪靴踩碎冰殼,“咯吱”作響。她語氣平靜,卻字字帶鋒:“就當弟媳送兄長的見面禮。”
李沁瞇起眼,收回長槊,笑意轉深:“可要是我不講規矩,留著他訛你呢?這狗官,可是好籌碼。”
“呵。”古勒蘇姆輕笑,聲如冰珠墜玉,寒意刺骨。她盯著李沁,眼神里滿是嘲諷與蔑意:“你若真是個靠訛詐活著的人,那我也不必與你再有往來。至于能不能訛得動我——”她語鋒一轉,唇角勾起一抹寒笑,“你不妨試試看?”
風雪凝息,目光交鋒如刃。李沁卻仍帶笑,眼底多了幾分探試后的認可。他拍了拍槊桿,語氣忽而正色:“放心。我不是個不講情面的人。十日內,他的人頭,我親自送到你那城下。不過,那批糧食,歸我。”
“你就帶著這么點人,也吃得完?”杜尼婭皺眉,語帶不滿。
“我自有用處。”李沁笑道,語氣輕松,卻藏著玄機。
古勒蘇姆略一點頭,眼中一閃贊許之意:“糧歸你。那狗賊——用完了,把狗頭送來。就這么定了。”
李騰拾階踏雪,走到古勒蘇姆身邊,面龐蒼老疲憊,胡須血污未擦,眼中滿復雜與踟躕。他低頭,語聲壓低:“夫人,我本不該隱瞞……”
“阿哈茲大叔,你辛苦了。”古勒蘇姆轉頭,看他一眼,眼中無責備,帶恬靜笑意,語氣溫柔卻疏離,如慰問,如告別,字字鏗鏘,點到即止的鋒芒讓李騰脊背一寒。
風雪愈急,谷中寒氣更重。塔赫瑪斯普被拖走,哀嚎漸遠。真土匪與保鏢清理戰場,血雪掩埋,刀槍歸鞘。古勒蘇姆的馬車啟動,官軍隨行,漸行漸遠。李沁立雪中,沖鋼槊扛肩,眼中燃野心火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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