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爾沙姆遲疑了一下,小心提醒:“艾爾坦,就是那個先投降十字軍,討了個封賞,后來又和十字軍鬧掰了,逃回來的艾爾坦?”
巴爾魯基亞爾克聞言,眉峰微動,眸中閃過一抹森寒。他忽地翻身,將懷中女子壓入錦被之間,動作親昵,卻語冷如霜:“艾爾坦那只老狐貍,在我與突突什交戰時,竟還暗通款曲!如今卻厚著臉皮,以皇族之名來求差事——哼,要不是他還有點殘余價值,我早把他的腦袋砍了。”
巴爾魯基亞爾克唇角勾起一抹冷笑,語調愈發陰鷙:“正因他臉皮夠厚,命也夠硬,才最適合去做那些見不得光的勾當。艾爾坦與阿里維德家族積怨已深,偏偏古勒蘇姆又是阿里維德家族的媳婦——這對搭檔,妙極了。最親近的人,需時不時敲打;最卑賤的東西,有時也能派上大用。至于那些從黎凡特敗逃回來的貴族殘渣,以及他們的隨從、甚至那些敗兵——別讓他們在巴格達周圍生亂,全送去恰赫恰蘭。古勒蘇姆不是要充實邊疆嗎?那正好,讓她收拾這些燙手山芋。”
巴爾沙姆低頭應道:“是!老奴這就去辦!”隨即躬身退出,步伐輕得仿佛不愿驚擾這香艷的狂歡。
……
恰赫恰蘭的城門口,冬日的寒風裹挾著細碎的雪花,呼嘯著從遠處的山谷間吹來,拍打在厚重的石墻上。城門兩側,火把在風中搖曳,發出噼啪的響聲,昏黃的火光映照在守衛們的鎖子甲上,泛起冷冽的光澤。烏爾薩站在城門旁,身形挺拔,裹著一件有些破舊的羊毛斗篷,斗篷下露出他那身城防隊的制服——一件深灰色的粗布短袍,腰間束著一條寬皮帶,皮帶上掛著一把短劍和一個裝著火石的小皮囊。他的臉龐被寒風吹得有些發紅,濃密的胡須上掛著細小的冰珠,但他目光炯炯,透著一股不容商量的威嚴。此刻,他正俯身檢查一輛剛進城的牛車。牛車吱吱呀呀地碾過石板路,車輪上沾滿了泥濘,車上堆滿了麻袋,麻袋里裝著麥子、干果和幾捆毛皮。拉車的兩頭老牛低著頭,鼻孔里噴出白汽,商販則裹著一件破舊的羊皮襖,縮著脖子站在一旁,眼神里帶著幾分忐忑。
“打開這個麻袋。”烏爾薩的聲音低沉而堅定,指了指車尾一個捆得格外緊實的袋子。商販猶豫了一下,但還是慢吞吞地解開繩結,露出里面滿滿的葵花籽。
“稅金三個銀第納爾。”烏爾薩說道。
商販遞上了錢,烏爾薩把錢丟進了一旁的陶罐里,然后向商販點頭示意商販可以繼續前行。
烏爾薩身旁的兩名年輕衛兵忍不住偷瞄著商販,眼神里閃過一絲貪婪,但烏爾薩一個凌厲的眼神掃過去,兩人立刻低下了頭。烏爾薩早已立下規矩:不許向商販索要任何好處,違者必受鞭刑。烏爾薩的嚴苛在恰赫恰蘭的城防隊里無人不知,但商販們卻對他敬佩有加,因為他從不濫用職權,也從不讓他們多交一分稅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