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夫!”格雷蒂爾舉起酒杯,一手還啃著油亮的羊蹄,滿臉油光閃閃,卻笑得像個剛搶到獵物的小狼崽,聲音洪亮地喊道:“我祝你每天都能娶一個老婆!這頓飯,簡直是神賜的恩典!”他話音未落,又狠狠咬了一口羊蹄,汁水順著手指直流,惹得旁邊的觀音奴忍不住皺眉。
朗希爾德一個箭步上前,啪地揪住格雷蒂爾的耳朵,把他整個人拽得差點栽進火盆:“你這狗嘴里塞了半頭羊,還能蹦出這般胡話?!”
“表姐!”格雷蒂爾歪著頭嚷嚷,掙扎著不忘替自己辯護,“姐夫本來就不止你一個老婆!多一個、十個、一百個,有什么大不了的嘛!”
話音剛落,全場先是一陣短暫的寂靜,隨即轟然大笑。木杯撞擊聲不絕于耳,餐盤翻動,碗筷碰撞,笑語如潮,把整個冬夜都照亮了幾分。
就在這熱鬧間隙,伊納婭輕盈地踱上前來,端著一杯麥芽汁,唇角掛著那種半真半假、似諷似贊的笑意:“艾賽德,看你這架勢,怕是要步我父親的后塵——成為一匹名副其實的‘種馬’呢。”
伊納婭的話一出,周圍人紛紛大笑,連遠處的老人都忍不住抖了抖胡子。一旁的哈蒂爾和李耀松對視一眼,臉憋得通紅,想笑又不敢笑,硬是把嘴巴抿成兩條細縫,仿佛只差一個眼神就要噴出一口酒來。兩人僵得像驢踢過的門板,表情滑稽得惹得連小孩子都笑翻在地。
儀式的高潮是打破玻璃杯。拉比將一只裹在亞麻布中的玻璃杯放在地上,李漓與埃爾雅娜并肩站立,李漓抬起右足,輕輕踩碎杯子,玻璃碎裂的清脆聲響徹院子,象征耶路撒冷圣殿的毀滅與生命的無常。賓客齊聲喊道:“mazeltov!”(祝好運),彩布條在風中飄揚,燈籠的微光搖曳,氣氛達到頂點,喜悅如潮水般涌動。
人群外,朗希爾德雙手環胸,火紅長袍在陽光下奪目,嘴角掛著揶揄的笑。她低聲對身旁的約安娜道:“艾賽德這家伙,老婆名單又加一個,這房子越來越擁擠了!”約安娜低笑,灰色毛裙微微晃動,回應道:“朗希爾德,你不也忙著讓他給你生繼承人?”朗希爾德哼了一聲,眼中閃過一絲戲謔:“那是正事!他若是想求個安寧,那就得先給我個孩子,再去管這個新娘子!”
蕭書韻站在華蓋旁,墨綠色長裙鋪在地上,目光淡然,手中仍握著羊皮書。她低聲對扎伊納布道:“這家伙的老婆越來越多,我只盼他別忘了雙修。”扎伊納布哈哈一笑,頭巾珠串叮當作響:“放心,你不是堅稱你們雙修能幫他提升功力么,那這事就一定比他的新娘子重要!”蕭書韻搖頭,眼中閃過一絲無奈的笑,思緒卻似乎飄向了別處。
李錦云站在人群后,深棕色皮甲裹著纖瘦的身形,烏黑長發在腦后束緊。她的目光落在李漓身上,眼中閃過一絲微妙的失落,旋即被克制掩蓋。她低聲自語:“又一個……漓狗子,你的心還能分給多少人?不過,我為什么如此焦躁的……”她轉身走向院角,假裝檢查侍從的布置,掩飾自己的情緒,背影在冬日的陽光下顯得有些孤單。
賽琳娜的缺席引發了賓客間的低語。她因托爾托薩政務繁忙未能到場,僅派斯拉斯貝娃送來一匹上等亞麻布與一封賀信。賀信言辭簡潔,僅祝“婚姻美滿,托爾托薩繁榮”,透著她一貫的淡漠。蓓赫納茲私下嘀咕:“賽琳娜這女人,心都給了兒子萊昂哈德,艾賽德怕是連影子都排不上。”扎伊納布聳肩,低笑:“她不來也好,省得場面尷尬。”
埃爾雅娜察覺到李漓的短暫分神,輕輕碰了碰他的手臂,低聲道:“艾賽德,今天是我們的日子。”李漓回神,點頭微笑,眼中恢復了專注,將注意力重新拉回儀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