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落之間的獵場和河流共享,不得私自設陷阱或搶奪;
——婦女有權參與大事議決,她們的意見能推翻首領的決定;
——無論誰來訪,必須先送食物和飲水,不能讓客人空著肚子說話;
——每到春天,要舉行盛宴祭湖,感謝大地與水域……
李漓一條條往下說,聲音在湖面和林間回蕩,像是水波輕輕拍打岸石,越說越有一種湖畔說書先生的味道——半是莊嚴,半是親切。
比達班皺著眉,雙手抱胸,顯然覺得內容有點過量:“這么多?誰記得住?”
話音落地,人群像被石子投入水面,立刻泛起一圈圈低語的漣漪。有人相互推搡著竊笑,有人則瞇眼搖頭,帶著不確定的疑惑。
“安靜!繼續聽我說!”李漓拍了拍手,聲音如同木槌敲在鼓面,立刻讓嘈雜聲壓了下去。他環顧四周,眼中帶著鼓勵,“你們都給我努力記著,記多少算多少。記不住的,就問問身邊的人,大家一起來記住這些——這法則不是一個人的,而是你們共同的。”
就在這時,人群后方傳來一陣小小的騷動。一個十來歲的易洛魁少年從大人們的背影和臂彎間鉆了出來,動作迅捷又不失禮貌。他抬起頭,目光如兩顆濕潤的黑曜石,在陽光下閃爍著堅韌的光芒,直直望向李漓:“神,我能記住!”
特約娜謝聞言,眼中立刻溢出驕傲的光彩,像獵隼捕捉到獵物般迅速走上前,把手穩穩搭在少年的肩上:“這是我侄子——德干納維達!他記憶力驚人!”
李漓挑了挑眉,語氣里多了幾分審視與好奇:“你說你能全記住?”
德干納維達鄭重地點了點頭,那神情不像是在夸口,而像是在做一份莊嚴的承諾。隨即,他毫不遲疑地開口——那一條條規矩就像清泉順流而下,從他嘴里傾瀉出來,不僅條理清楚、次序分明,連李漓隨口加的插科打諢、調侃比喻都被他原封不動地復述了出來。甚至在說到“避免藍屏”那段時,他還用手比劃了一下,惹得人群里幾聲憋不住的笑聲如氣泡般冒出。風聲漸漸靜了,低語止息,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這位少年身上。湖畔的陽光此刻透過白松的枝葉,斑駁地灑在德干納維達的面龐上,讓他的眼神愈發明亮而堅定。那一刻,他的站姿與神情中,仿佛已經預示著未來某種不容動搖的使命,正悄然在他心底燃起。
“很好,我們繼續!”李漓眼角帶著笑意,對德干納維達重重點了點頭,像是在為他蓋上一道未來的印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