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盧盧和幾個孩子被人擄走了的消息,就像一塊冰冷的石頭砸進湖心,連白松上的光斑都仿佛黯淡了半分。人群中先是片刻的死寂,接著像被撕裂的帆布一樣,四散開來的是低聲的驚呼與急促的詢問。奧吉布瓦人與易洛魁人不約而同地轉向西南方向,目光中已不再有先前的笑意——那是一種野獸被踩到尾巴般的警覺。
李漓走向那名獵手,腳步穩得仿佛每一步都踩在一塊暗藏火焰的石板上。他抬手扶住獵手的肩膀,感受到那顫抖與滾燙的鮮血,聲音低沉得像湖底的暗流:“有多少人?他們是什么樣子?”
獵手的呼吸夾雜著血腥味,一邊咳嗽一邊急促答道:“十來個……皮膚黑得像燒焦的木炭,披著獸皮……說話的聲音我聽不懂。他們從河對岸來的,手里有奇怪的長棍——會發出像雷一樣的聲音。”
這一刻,李漓的眼中閃過一抹壓抑著的狂風暴雨。他轉過身來,目光掃過在場的每一張臉——那不是單純的憤怒,而是帶著鋒芒的決斷。獵手那句“奇怪的長棍”在李漓腦中回蕩,像一記悶雷久久不散。他的眼神逐漸暗下,仿佛湖底的水在無聲地翻涌。
就在此時,比達班從人群中走上前來,她的腳步穩健,骨杖在泥地上敲出沉悶的節奏:“是蘇族!”她的聲音不高,卻像寒風般穿過眾人的耳廓,“生活在我們部落南方的達科塔人——那些貪婪如狼的家伙,一直有掠劫人口的習慣。被他們抓走的人,從來沒有人能回來。”
格雷蒂爾聞言,這次他并未咆哮,反而出奇地冷靜,他抬手抹了一下劍柄上的松針,眼底卻閃爍著要把人撕碎的光:“姐夫,我建議我們這就去干死那些混蛋!你剛頒布了大和平法則,就有人敢在你眼皮子底下擄走我們的族人,這是赤裸裸的挑釁,是對你莫大的嘲諷!”
蓓赫納茲的手已經落在彎刀的刀柄上,語調像磨刀石上飛濺的火花:“確實,我們需要讓挑戰大和平法則的蠻族付出代價。否則這法則在他們眼里,只是唱戲,而且就算我們自己人也不會信服。”
李漓的目光緩緩掃過他們,眼底的寒意漸漸凝固成鐵:“格雷蒂爾,托戈拉,集合隊伍,我們這就出發!我們要把我們的人接回來——一個都不能少!”
特約娜謝幾乎是一步跨上前,蛇紋在她臉上因為呼吸急促而微微起伏:“神,我們也去!但請分配給我一些鐵器——這仗,我要和你們并肩打。”
比達班、凱阿瑟、伊努克也齊齊走上來,腳步踏得像戰鼓:“我們也去!”比達班的眼神像暗夜里的火光,凱阿瑟的下頜微抬,顯露出從容的狠勁,而伊努克則像一塊北冰洋的冰,冷靜卻堅不可摧。
李漓略作沉吟,腦海里已經飛快地鋪開了一張作戰的地形圖。他終于抬起頭,語氣沉穩而不容置疑:“伊努克,你帶著圖勒人守衛我們的家園——這片湖畔不能空,比蘇族更陰險的敵人,也許會趁火打劫。比達班、凱阿瑟、特約娜謝——你們各帶精干的族人,準備輕裝急行。我們走夜路,追到天亮,必須趕在他們進入達科塔領地前截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