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蘇族人聽不懂他的語言,但那種不容置疑的殺意已經壓得他們心口發緊。他們對視一眼,像獵物在雪原上看到狼群合圍,終于有人緩緩放下手中的殘矛。帳篷口,婦女們抱著孩子,眼神在恐懼、疑惑與警惕之間搖擺,像被逼到懸崖邊上的鹿群。
李漓的目光冷銳如鷹,從一個個面孔上掠過,像要將他們的氣息刻進記憶。他心中暗自盤算:這群人看起來未必就是抓走烏盧盧的那伙,但今日這一擊,必須讓這些西南方向的蘇族人部落一個個都都刻骨銘心——大和平法則不是笑話,挑釁它的代價,會痛到骨頭里。
比達班與特約娜謝的聲音一落,空氣像被繃緊的獸皮鼓面,隨時可能被戳破。那股緊張感透過每一雙眼睛傳遞開來,火星在冰面下暗暗流竄。
人群分開,一個女人緩步走了出來。她的背影不高大,卻像石崖般穩固。懷里的孩子尚在牙牙學語,小手死死攥著母親的獸皮衣襟,眼睛因為陌生的氣息而圓睜。女人的臉被歲月與風霜刻出細密的紋路,雙眼堅硬如燧石,閃爍著一抹不屈的寒光。她的聲音粗澀,帶著生硬的奧吉布瓦語口音,像用骨刀在凍木上刻字:“我是塔沃扎溫亞部落的族長——維雅哈。你們為什么要闖進我們的村子,用如此殘忍的武器傷害和逼迫我的族人?”
比達班嘴角一抹冷笑,如同湖面破裂的冰縫迅速蔓延,她上前一步,骨杖重重插在地上,聲音鋒利如矛尖:“是你們先動手的!而且,我不關心你們是誰。你們馬上自覺地把我們的人——一個都不能少——還回來!否則,你們全族,都得死!”
維雅哈拍著孩子的背,眼神如兩支冷箭直刺向比達班,毫不退縮。周圍的蘇族戰士低聲咆哮,指節在木矛與骨棍上發白,卻被面前的鐵器與殺意牢牢壓住。河谷的風似乎也變得凝滯,帶著血腥和濕土的冷意鉆進每個人的胸口。
維雅哈緩緩開口,語氣如沉石入水:“我的祖母,就是被掠來的奧吉布瓦人,所以我聽得懂你說的話。自從我成為族長后,我們塔沃扎溫亞部落再也沒有掠劫人口。而且,我的丈夫……就是被掠走的。”
李漓聽得懂奧吉布瓦語。李漓向前一步,目光如鷹隼般鎖住維雅哈,用奧吉布瓦語問道:“你知道,在這附近,掠劫人口的,會是誰干的嗎?”
“瓦赫佩庫特人!”維雅哈的回答幾乎沒有猶豫,“他們雖與我們同樣是達科塔人,但他們兇殘冷酷,他們經常掠劫人口!我的丈夫就是被他們擄走的,之后我們用糧食去交換也換不回他,而且我們還聽說,瓦赫佩庫特部落有活祭活人的習慣!”
“活祭?”特約娜謝驚慌地說道,“我們得抓緊時間,不然烏盧盧就要被他們活剝了!”
維雅哈的眼神黯了黯,像在回憶中重新被刀刃割過:“就算去了瓦赫佩庫特部落……你們改變不了什么。那里大約有一千多人,而且他們已經得到了太陽神的庇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