蓓赫納茲冷冷一笑,聲音清脆而尖銳,像刀鋒刮過鐵塊,“可惡,在這片蠻荒之地,只要掌握兩種語言,就能掌握話語權!”她瞇起眼睛,彎刀在手里輕輕一轉,刀光在烈日下閃得刺眼,像是一道冷冽的閃電。語氣里滿是不甘,卻終究壓下心火,低聲補了一句:“不過,比達班說得沒錯。哪怕滅了那些部族,就像拍蚊子,但蚊子再小,拍死它們時也會濺血,而且,那還是我們的血……”
凱阿瑟忽然插嘴,語氣鋒利得像箭矢:“得了,少了這只狡猾的母狐貍,難道我們就搞不定這周圍的野蠻人了嗎?”她仰起頭,擦去臉頰上的汗水,手里的弓弦“嗡”地一聲繃緊,似乎隨時準備拉滿。她眼神里閃爍著冷冽的光芒,帶著近乎傲慢的自信。那一刻,凱阿瑟像是完全忘了自己同樣出身于這片大陸,姿態卻像個置身其上的“文明人”,俯瞰著其他部族。凱阿瑟昂首挺胸的模樣,帶著幾分自負,竟讓站在一旁的托戈拉忍不住咧嘴,差點笑出聲。
緊繃的氣氛被這一連串交錯的聲音沖擊得搖搖欲墜,每個人的呼吸都帶著火氣。維雅哈懸在半空,眼珠子滴溜亂轉,像只被逼到絕境的狐貍,隨時準備再找機會鉆空子。
“格雷蒂爾,放開她!”李漓終于開口,聲音不高,卻低沉有力,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那聲音宛如擊打在緊繃戰鼓上的重槌,瞬間壓過了熱風、鼓噪與呼吸聲。
李漓站在高地上,烈日從背后灑下,將他的身影拉得又高又長。熱風吹亂了他的發絲,額角的汗水順著臉頰蜿蜒而下,像一道細小的水痕,可在那雙眼眸中,卻燃著堅定不移的光芒,仿佛烈火中不滅的鐵石。
格雷蒂爾悶聲咬牙,手指關節因為用力而泛白。他眼里的怒焰還未散盡,胡須一抖一抖地豎著。片刻猶豫后,他終于不情不愿地松開手。維雅哈被猛然放開,踉踉蹌蹌往后一倒,險些一頭栽進旁邊的蘆葦叢。她急忙伸手去扶,脖頸紅腫一片,呼吸粗重,卻還是第一時間抬起下巴,強撐著狡黠的笑意。
李漓轉過身,冷冷盯住維雅哈,“你們,可以走了。”李漓的語氣平靜,卻比河水冬日的冰層還要冷,“但是,把鐵制的武器和工具留下。這些東西,不屬于你們。還有——”
李漓的聲音壓得極低,字字如鐵,“請記住,在統治你兼并的那些部落時,保持對我的絕對忠誠。不然,你清楚,會有什么結果。”這一番話,在炙烤的濕熱空氣里,就像驟然刮過一陣陰冷的寒風,讓所有人背脊發涼。
“我們一定永遠信奉你這大活神!”維雅哈一聽,立刻像被燙到般撲通跪下,磕頭快得像搗蒜,額頭在泥土里砸得啪啪作響,仿佛真有烈火在她身后追趕。
維雅哈身后的蘇族人突然像是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控制住了一般,“撲通撲通”地全部跪倒在地,動作整齊劃一,就像是有人用一根看不見的繩索操控著他們一樣。他們的身體猛地向前傾倒,仿佛被一股強大的力量壓進了泥土里。這些蘇族人的嘴里還不停地念叨著一串古怪的詞語,聲音高亢而激昂,但由于語速太快,根本讓人聽不清楚他們在說些什么。然而,可以想象得到,這一定是維雅哈早就向他們灌輸好的所謂“神諭口號”。果然,沒過多久,這些蘇族人就像是得到了某種指示一樣,又齊聲高喊起那令人哭笑不得的祈禱來:“見鬼去吧!見鬼去吧!”這整齊劃一的虔誠呼喊聲,如同潮水一般,一波接著一波,在濕地中回蕩著,久久不散。在烈日的照耀下,這一幕顯得格外荒誕和滑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