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貝亞拉卻全然不在意,只是輕輕一笑,那笑容里帶著篤定與狡黠,仿佛世事都在她的掌心翻覆。她的目光在李漓與塔胡瓦之間來回掠過,眼神中夾雜著調侃與幾分意味深長的探問:“他們不就是你搬來的救兵嗎?而他——就是你的夫婿?看樣子,你的倒霉日子終于要熬到頭了!有個好丈夫,可比什么都強。正因為你找到了這樣強大的靠山,如今全城的人又乖乖匍匐在你的腳下。至于那些曾與你父母為敵的人們,在你們搬進來的那一夜,就早早嚇得舉家逃亡了!”
“救兵?夫婿?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胡說些什么!”塔胡瓦厲聲打斷,眉宇緊蹙,嗓音因憤怒而拔高。
納貝亞拉卻像根本沒聽見似的,笑意反而更濃:“哦,我懂了——你打算在秋分祭典上宣布重新執掌大權?然后隆重推出你的夫婿?原來,這就是你之前放出的風聲——所謂的‘驚天大事’!放心吧,在你正式對百姓揭曉之前,我會替你守好這個秘密的。而且,到時候,我父親和我,一定會親自來參加你的秋分盛典。”
“我說過的,我在秋分要做的大事……根本不是這樣的!”塔胡瓦猛然反駁,臉色漲得通紅。然而話才到一半,她的聲音便陡然一頓,仿佛觸及某個不容泄露的計劃。她的唇瓣顫了顫,終究還是把余下的話硬生生吞了回去,只留下一雙咬得死緊的牙關,以及叫人難以揣度的沉默。
納貝亞拉正要繼續自以為是地“揭底”,唇邊的笑意才剛剛浮起,卻猛地被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打斷。塵土裹著沉重的呼吸撲進院落,空氣里的緊張驟然升高。
烏盧盧心急如焚地沖了出來,身上只胡亂裹著一件借來的布衣,步伐慌亂,像一只受驚的兔子跌跌撞撞。她幾乎要摔倒,卻仍直直撲向前方——她的眼神牢牢黏在李漓身上,仿佛世上除了他,什么都不復存在。烏盧盧終于撲到李漓面前,猛地張開雙臂,死死抱住了李漓的腰。矮胖的身子因恐懼而顫抖,笨拙卻執拗,像是怕一松手李漓就會立刻消失。
“漓!我……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烏盧盧的聲音帶著嗚咽,哭腔里夾雜著驚懼與劫后余生的釋然。烏盧盧一邊說一邊發抖:“他們押我來的路上,我一直以為……我已經被賣給那些專門挖人心的魔鬼了!我以為,今天我就要被按在祭臺上,活生生地被掏出心臟……”
忽然,烏盧盧猛地抬起頭,眼淚掛在睫毛上,咬牙憋出一句:“還有——你快讓那個腦子有毛病的女人閉嘴!我不是她口中的‘劣質貢品’!我才是專門要獻給漓大活神的……‘最優質的貢品’!”
話音未落,烏盧盧的淚水便像斷了線的珠子一般撲簌簌滾落,濕透了粗布衣襟,也一點點浸入李漓胸口。烏盧盧終于再忍不住,將臉深深埋進他的懷里,哭聲斷斷續續,帶著余悸的顫抖,也帶著重逢的依戀。那哭泣聲既笨拙又真切,像是要把積壓許久的恐懼與思念一口氣傾瀉出來,讓在場之人一時都不敢出聲打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