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的卡羅米爾城沉浸在金黃與清涼之中,阿耳忒彌斯宮的二樓露臺宛如懸浮于云端,俯瞰著遠方連綿的橄欖林與波光粼粼的愛琴海。露臺四周環繞著雪白大理石欄桿,柱上雕刻著葡萄藤與常春藤的浮雕,藤蔓間點綴著熟透的石榴與無花果圖案,細膩生動,仿佛隨時會隨風搖曳。地面鋪著藍金交錯的馬賽克磚,拼出阿耳忒彌斯狩獵圖,女神弓箭在手的英姿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秋風徐徐,帶著海鹽與橄欖葉的香氣,卷起紗簾輕舞,陽光透過帷幔灑下斑駁光影,為這午后增添了幾分慵懶與詩意。
露臺一角,一張雕花紫檀木躺椅上,阿格妮半倚半躺,姿態慵懶而優雅。她身著淡紫色絲綢長袍,袍擺如水波般垂落,袖口繡有金線勾勒的百合花紋,映襯著她琥珀色的眼眸與微卷的金發,宛若拜占庭壁畫中的貴婦。她捧著一本泛黃的《達芙妮斯與克洛伊》,羊皮紙帶著微微干燥的書香,時而輕聲低誦,時而撫頁出神,沉浸在牧羊人與少女的田園戀曲里,眼中閃著一絲少女般的憧憬,仿佛那段純真的愛情真能將她從宮廷的煩冗中帶走片刻。
不遠處,露臺另一端,薇奧萊塔端坐在一張低矮石凳上,膝頭攤開一本《伊索寓言》。她身著墨綠色長袍,領口與袖緣綴有銀線刺繡,裁剪莊重而不失優雅;黑發高盤,一枚玳瑁發簪穩穩插于發髻之間,舉止間透著宮廷總管的干練。她正一字一句地念著《狐貍與葡萄》的寓言,身旁的小女孩尤菲米婭坐立不安,小手托腮,一副隨時準備逃課的模樣。
尤菲米婭,李漓與阿格妮的獨女,三歲半的小麻煩精。她繼承了父親的深邃眼眸與母親的卷發,一頭栗色小卷發在陽光下泛著暖光。她穿著白色亞麻短裙,裙擺上繡著金色海豚圖案,腰間系著天藍絲帶,活脫脫一只蹦跳的小鹿。
薇奧萊塔剛講到狐貍氣哼哼地說“葡萄是酸的”,尤菲米婭立刻皺起小眉頭,一本正經地問:“薇奧萊塔姑姑,狐貍為什么不找梯子?梯子那么好用!我昨天還用它爬到廚房偷蜜餅呢!”
薇奧萊塔一愣,失笑出聲,眼中帶著寵溺與無奈:“狐貍可沒有梯子,也不會像你這樣調皮去偷蜜餅。這故事是想告訴你,不要因為得不到就說它不好。”她頓了頓,循循善誘,“那你說,狐貍該怎么辦呢?”
尤菲米婭毫不猶豫地大叫:“它應該叫老鷹幫忙呀!老鷹飛得高,肯定能叼到葡萄!”說著,她雙臂一展,模仿老鷹撲翅,險些撞翻旁邊的香爐。爐中乳香繚繞,松脂的清香緩緩升騰,為露臺添了一抹朦朧神秘。
“薇奧萊塔,你們倆走遠點吧,吵死了!”阿格妮終于忍無可忍,啪地合上《達芙妮斯與克洛伊》,從躺椅上站起,雙手叉腰,紫袍在風中微微起伏,語氣中滿是戲謔,“我好不容易想安靜讀會兒書,你倆一問一答,吵得我腦仁兒都疼了!”
薇奧萊塔抬頭,眸中閃過一抹狡黠,毫不示弱:“杜卡斯娜小姐!這到底是你的女兒,還是我的女兒?”她故意加重“杜卡斯娜小姐”的稱呼,像閨中密友慣常的調笑。她拍了拍尤菲米婭的頭,笑道:“再說了,尤菲米婭這么可愛,你忍心嫌她吵?”
“喂,我可是付你工資的!”阿格妮揚起下巴,佯裝傲慢,“陪她胡鬧是你的工作,不是我的。”
“有錢了不起呀?”薇奧萊塔翻了個白眼,夸張地一攤手,“那不如你直接把女兒送我得了?”
“行!你愛領走就領走,別送回來!”
“尤菲米婭,你媽不要你了,以后叫我媽媽!”薇奧萊塔佯裝生氣,把《伊索寓言》往石凳上一放,拉起小女孩的手作勢要走。
“媽媽!”尤菲米婭眼睛一亮,奶聲奶氣地撲進薇奧萊塔懷里,小臉笑得像朵盛開的雛菊。她朝阿格妮吐了吐舌頭,得意洋洋:“媽媽不要我,我就叫薇奧萊塔姑姑當媽媽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