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翻出手機,撥通了高叔的號碼。
這位高叔是父親的鐵桿兄弟,幾十年交情,今天也在溫泉現場。
“高叔,方便說話嗎?”
電話那頭傳來高叔明顯帶著火氣的聲音,“你爸今天抽的哪門子風?!就算要動姓于的,也不能挑那種場合下手啊!這不是把刀把子往人家手里塞嗎?蠢透了!”
高叔顯然覺得動于平安沒錯,但時機地點錯得離譜。
要干也得月黑風高,摸上門去一鍋端!
這光天化日眾目睽睽之下動手,太糙了!簡直丟他們姑蘇江湖人的臉。
“高叔,您聽我說……”王天把父親對吳老二說的那番“掏真槍”、“趙萱萱是王昭君”的話復述了一遍。
“啥?!趙萱萱是王昭君?!”高叔那邊明顯倒抽一口冷氣,沉默了足有幾秒,才斬釘截鐵地否定,“不可能!絕對不可能!頂天了就是眉眼有點像!”
“至于槍?”高叔嗤笑一聲,斬釘截鐵,“那就是把破水槍!你爸當時那慫樣,估計魂都飛了,看花眼了吧!”
“他也不動腦子想想,于平安是瘋了還是傻了?敢當著滿屋子大佬的面掏真槍殺人?他嫌自己命太長?!”
連高叔也這么說,看來水槍是真的。
想到父親那副被一把水槍嚇得魂不附體的模樣,王天只覺得荒謬。
堂堂王家二把手,竟然被一把水槍嚇成這樣,傳出去真是夠丟人的。
“小天,你好好勸勸你爸。”高叔語氣凝重起來,“這次,是他辦差了!”
“他要是不想跟于平安拼個魚死網破,最好趕緊擺桌“和頭酒”,低頭認個錯,把這事兒圓過去!”
“否則……后患無窮!”
“謝謝高叔,我一定跟我爸說。”王天掛了電話,心頭沉甸甸的。
他不死心,又接連撥通了幾個參加了宴會、關系尚可的大佬電話。得到的反饋大同小異。
于平安傷得不輕,放話要跟王家不死不休。
至于“槍”?
有人明確說就是水槍,有人則表示當時混亂,沒注意有人掏東西。
但其中一位大佬直接反問。
“小天啊,動動腦子。于平安要真想當場宰了你爸,用得著先低三下四地進包廂賠禮道歉嗎?那不是脫褲子放屁——多此一舉?”
王天如遭棒喝!
對啊!邏輯上說不通!
他真想殺人,又何必多此一舉的去道歉呢?
“看來這就是一場天大的誤會!”王天搖了搖頭,覺得是蘇先生的死讓父親產生了危機感,才會做出誤判。
他急匆匆折返書房,將多方求證的結果告訴了王玉峰。
然而,王玉峰根本聽不進半個字!
“放屁!都是放屁!!”他雙眼赤紅,拍著桌子咆哮,“老子親眼看見的!就是真槍!他就是想殺我!!”
“至于道歉!”王玉峰死死攥著拳頭,發出一聲怒吼,“又不是我的錯,是他想殺我,我道什么歉?”
王天看著油鹽不進的父親,滿心無力,最終只能咬著牙,把王家的所有場子都給關了。
一時間,好不容易才平息了幾天的姑蘇江湖,再一次變的風聲鶴唳起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