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濤懵懵地看向雞哥,感覺腦子有點轉不過彎。
雞哥凝神回憶著牌局的每一個細節,忽然猛地一拍大腿:“我懂了!!”
“在最后那張牌發出前,我們的牌面極有可能是皇家同花順!”
“而他,明面上是四條!”
“我們的贏面更大,所以他再一刺激,我絕對會死跟到底!”
“等我發現自己的牌其實很小的時候,前面四輪注碼早已壓進去了全部身家!”
“就算那時棄牌,我也已經輸得一無所有了!”
他一拳砸在船舷上,咬牙切齒道:“這個陰險的港島仔!!”
老千想贏牌容易,但想贏得多、贏得狠,就必須配合場面、語言,不斷刺激對手的貪念!
最簡單的方法就是,讓對方以為自己必勝,無限放大他的欲望,然后在最后一刻給予致命一擊!
這就像賭場總會先讓賭客嘗點甜頭,等他上了頭,再連本帶利地贏回來。
“雞哥分析得一點沒錯。”于平安喝了口熱水,笑著肯定。
“我這就是事后諸葛亮,比不上平安爺您,當時就看穿了他們的把戲。”
以前他喊‘平安爺’多少帶點客套,可現在,這聲稱呼里充滿了真心實意的敬佩。
果然江湖上能混到‘爺字輩’的,沒一個是簡單的。
他緊了緊身上的浴巾,又指向腳下的救生艇,問出了第二個問題。
“平安爺,賭局的事兒我明白了。但這個……”他頓了頓,“我不信這是她們臨時搞來的。你肯定早有安排,對吧?”
從他們被踹下船,到救生艇出現,前后不到十分鐘。
要說這是臨時起意,他打死都不信。
“雞哥,你還記得昨晚你問過我一句話嗎?”于平安看著他,反問道。
雞哥微微一怔,努力回憶著昨晚的對話。
“你是說……‘您會不會做局?’那句?”他不太確定地問。
“沒錯。”
于平安點點頭,“你原話是這么說的——”
“平安爺,我聽說,低級的老千出千,高級的老千……做局。”
“不知道,您會不會做局?”
“對,是這話。這有什么問題嗎?”雞哥依然不解。
“話沒問題,是你對‘做局’的理解可能有點偏差。”于平安緩緩道,“我們行當里常說的‘局’,指的從來不僅僅是賭桌上一時輸贏的‘賭局’。”
“更多時候,賭局只是我們為了達成最終目的而采用的一種手段而已。”
雞哥瞳孔微縮,似乎明白了什么:“平安爺的意思是……這艘救生艇,也是您‘局’里的一部分?”
“沒錯。”于平安坦然承認。
“早上接了你的托付后,我就立刻讓人去查了大飛的底細,還有這艘游輪的情況。”
“首先,大飛這個人背景很神秘,連浩南哥動用關系都沒查到太多有用信息。”
“這樣的人,要么極其普通,要么……極其厲害,所以才能把信息藏得這么好。”
“他敢在嶺南動你雞哥的女人,答案顯然是后者。”
“那他的目的,就絕不可能只是一個女人那么簡單。”
“由此我可以推斷,今天的賭局,賭注一定會大到超乎想象。”
“其次我發現,這艘游輪的航線會在出海兩小時后經過港島,并停留一小時。”
“于是我就想,如果我是大飛,賭局輸了,又不想認賬怎么辦?”
“最好的辦法,就是在船上直接動手,然后從港島下船溜之大吉。那樣就算游輪背后的老板勢力再大,也很難去港島抓人。”
“所以我提前做了最壞的打算,萬一真出了事,我們就跳海逃生。”
“只不過我當時想的是咱們自己跳,沒想到……最后是他把咱們給踹下來了。”
他感慨道:“這一下,終究還是我沒算準啊。”苦笑一聲兒,從口袋中將一張銀行卡遞給雞哥,“這個收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