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嶺南這邊的壽宴,大多擺在晚上。
雖說六點才正式開席,但從下午四五點開始,酒樓門口就已經鑼鼓喧天,各種助興節目輪番上演。
舞獅、英歌舞……熱鬧非凡。
到了五點半,賓客開始陸續到場。
作為今天的壽星公,張宏發端坐在太師椅上,身旁陪著的正是好友李衛東和林福祿。
酒樓外,十幾名畫著濃重彩妝的舞者,雙手各持一根短木槌,隨著激昂的鼓點上下翻飛,對擊起舞。
動作剛勁有力,節奏鏗鏘,氣勢磅礴,將現場氣氛烘托得極為熱烈。
四周圍觀的街坊鄰居不斷鼓掌叫好。
“好!好啊!真不愧是‘北有安塞腰鼓,南有普寧英歌’!這舞跳得,讓我想起年輕時闖碼頭的勁兒了!”張宏發看得滿面紅光,不住地拍手稱贊。
“哈哈哈,老張,六十歲正是當年,你可別急著服老啊!”一旁的李衛東笑著打趣。
“不服老不行嘍……”張宏發嘴上這么說,可臉上那興奮勁兒卻分明寫著【寶刀未老】四個字。
李衛東笑而不語。
他太了解自己這位老兄弟了,年輕時就是個爭強好勝的主兒,如今年紀大了,更是唯我獨尊。
家里八個兒子個個能干,他卻始終緊握大權,半點不肯放手。
這次六十大壽辦得如此鋪張,不就是想向所有人宣告,他張宏發依然屹立不倒嗎?
不過這樣也好。
張宏發是他堅定的支持者,張宏發地位越穩固,他這會長的位置坐得也越安穩。
他調侃道:“老張啊,別人說自己老我信,你說?我可不信!是不是啊,林老弟?”
“哈哈哈,可不是嘛!前幾天張老哥還寶刀未老,一人獨戰二美呢!”
三人頓時發出一陣心照不宣的大笑。
張宏發有點回味地咂咂嘴:“老李,那個東北來的小子,后來再聯系你沒?”
“第二天我又沒去,之后他就沒信兒了。”李衛東語氣淡漠,仿佛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小事,“估計是看出來我懶得搭理他,知難而退了吧。”
“那有點可惜了,”張宏發一臉意猶未盡,“你該給他點甜頭嘗嘗,讓他再多孝敬幾瓶好酒過來。”
“張哥,瞧您這話說的,”林福祿語氣輕蔑,“那個于平安,不過是個東北來的小老千,也配讓咱李大會長給他甜頭?”
“還大言不慚說要來嶺南投資,就他?能掏出幾個子兒?幾百萬?一千萬頂天了吧?”
他嗤笑一聲,繼續道:“呵呵,像這種做著白日夢、想一夜暴富的家伙,在嶺南,隨便扔塊磚頭都能砸倒好幾個!”
林福祿這話倒不算夸張。
兩千年初的華夏,嶺南正是發展最快的熱土,揣著錢想來這里掘金的商人多如過江之鯽。
李衛東作為地頭蛇,自然成了眾人巴結的對象。
想給他送禮的人能從城東排到城西,他自然不會把于平安放在眼里。
李衛東笑呵呵地擺擺手:“行了小林,今天是你張哥的大好日子,不提那個掃興的家伙了。”
“接著奏樂,接著舞!”
“等吉時一到,咱們就開席!”
三人談笑風生,準備繼續欣賞精彩的英歌舞。
可就在李衛東轉頭望向門口的剎那,他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
門口,于平安帶著黃仙兒、刀疤幾人,正緩步走了進來!
臉上還掛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目光直直地看向他這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