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田麗楓把那條草魚燉了湯,還不住地夸小九能干,把小九弄得面紅耳赤,很是不好意思。
二驢心里琢磨,于平安估計就是一時興起,空坐一天,明天肯定就沒這耐心了。
可他萬萬沒想到,第二天他睡到日上三竿去找于平安時,田麗楓卻說:“平安昨天釣上癮了,在河邊坐了一宿,還沒回來呢。”
二驢跑到河邊一看,果然,于平安、刀疤、小九、三泡四人,跟四尊木雕似的,還在老地方一動不動地坐著。
“我靠!你們幾個真在這兒釣了一宿啊??癮頭也太大了吧!”二驢扯著嗓子喊道。
“二驢哥,小點聲。”于平安頭也不回的說道,“別把我的魚嚇跑了。”
“行,你們牛逼!”二驢算是服了,既然來了,他也跑回去拿來魚竿,陪著他們釣了一會兒。
又過了一個小時,幾人哈欠連天,準備收竿回去補覺時,張哥卻來了。
“釣魚呢?”張哥笑呵呵地走過來,身后的大寶拎著專業的漁具包和小馬扎,“沒事兒釣釣魚也挺好,能平心靜氣,陶冶情操。”
他在于平安旁邊坐下,熟練地組裝好魚竿,掛上自己特制的餌料,瀟灑地拋竿入水。
眾人見張哥來了,不好意思立刻就走,便想著再陪他釣會兒。
沒想到,張哥竟是個深藏不露的高手,不到半小時,接連提竿,釣上來五條大鯽魚,直接超過了他們鏖戰一夜的戰果。
于平安有些驚訝:“哥,沒想到你釣魚也這么厲害。”
“熟能生巧罷了。”張哥一邊重新掛餌,一邊云淡風輕地說,“以前遇到想不通的坎兒,心里煩悶的時候,我就喜歡來水邊坐坐。”
“心靜下來,很多事情也就想通了。”
于平安望著微微蕩漾的水面,輕聲感慨,“釣魚的時候,心確實很靜。”
“但是啊。”張哥話鋒一轉,目光變得深邃,“釣魚適合偶爾放松,卻不適合當成日子天天過。”
“不然,人就會慢慢頹廢,磨掉所有的銳氣和血性。”
他抬手指了指河對岸幾個頭發花白的老者:“你看那邊釣魚的,都是退休在家,無所事事,靠這個打發時間的老大哥。”
“可你于平安才多大?”
“正是血氣方剛,該去闖蕩、去拼搏的年紀!把大好的光陰都浪費在這釣魚上,實在是太可惜了。”
聽到這里,于平安心中明了,張哥這是來做說客,勸他重出江湖的。
“哥,我累了,真的闖不動了。”
于平安搖搖頭,聲音里帶著深深的疲憊,“現在這樣,釣釣魚,打打小牌,挺好。要是實在悶了,還能跟大哥進山打打獵。”
他說著,手腕一抖,提上一竿,魚鉤上掛著一條只有幾公分長的小魚苗。
于平安將魚解下,將它丟回了河里。
“平安,在江湖上走,誰沒栽過跟頭?誰沒輸過?”張哥語重心長,“想當年劉秀風光無限、名震嶺南的時候,我還只是個看人臉色的小疊碼仔。”
“可如今呢?我們還不是能坐在一張桌子上,平起平坐?”
“輸一局沒什么大不了的!只要心氣兒還在,脊梁骨沒斷,就能重新站起來!”
“而且,我私下跟劉秀聊過了,他親口保證,船上的事到此為止,劉家絕不會再拿那場賭局做文章,為難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