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很快阿美莉卡絕大部分民眾就不愛看了。
因為這不是溫情脈脈的科學探索紀錄片,這是職場版恐怖游戲。
動不動馬斯克就要說出大t的經典名言:你被開除了!
誰想下班回到家之后,還要感受來自馬斯克的低氣壓啊。
以最近一次周三進度會直播為例。
直播畫面是固定的,一個毫無修飾的廣角鏡頭,對準了一間普通的會議室。
馬斯克坐在長桌的主位,周圍則是nasa老員工們。
“下一個議題,”馬斯克快速地滑動著面前的平板,“月球版星艦的隔熱瓦。
我們需要在明年第一季度完成原型瓦的第一次高空再入測試。
史蒂文,不,抱歉,史蒂文博士已經不在了。
那么,威廉姆斯博士,你現在是材料科學部的代理主管。
告訴我,進展。”
鏡頭轉向了一位名叫艾莎·威廉姆斯的黑人女性。
她是一位在nasa工作了超過二十年、在航天飛機隔熱材料項目上做出過卓越貢獻的資深科學家。
“局長先生,”威廉姆斯博士回答道,“根據我們上周的評估,新的碳-碳復合材料原型,在模擬1100攝氏度的風洞測試中,表現穩定。
但要進入飛行測試,根據nesc-std-2023安全協議,我們還需要進行為期至少六個月的、關于微裂紋在多次熱循環下的擴展性的地面疲勞度測試.”
馬斯克不耐煩地打斷了她:“我不是在問你協議。協議是官僚為了免責而寫的。我問的是物理學。”他的語速開始加快,問題不斷發射。
“這種新材料的理論熱力學極限是多少度?它的比熱容是多少?熱膨脹系數是多少?在月夜零下170度的低溫下,它的脆性斷裂閾值是多少?你們建好數學模型了嗎?仿真跑了多少次?數據呢?”
威廉姆斯博士看過很多次其他同事在面對這樣質詢時候的手足無措,但顯然輪到她的時候,對這種打破流程的、直擊技術核心的提問方式,仍然感到措手不及。
在nasa體系里呆了足足二十年,她早就習慣了那種準備周全、逐級匯報的模式。
“局長,這些具體的數據,我需要和我的團隊核對一下。
它們分散在不同的測試小組里。
按照流程,我們會在季度末,將所有數據匯總成一份完整的報告,提交給”
“所以你現在不知道?”馬斯克打斷了她。
“我無法立刻給出精確到小數點后三位的數字。”威廉姆斯博士試圖辯解。
“我不需要小數點,我需要一個數量級,一個作為部門主管,本應刻在你腦子里的數量級。”馬斯克靜靜地看著她,沉默了五秒鐘。
然后,他轉向坐在他身旁的助理伊芙琳·里德。
“伊芙琳,”他說,“今天下午五點前,給我找到一個能回答我剛才所有問題的人,一個就行。”
他又將目光投向了威廉姆斯博士,說出了那句在過去兩個月里,讓整個nasa聞風喪膽的話:“威廉姆斯博士,感謝你過去二十年為這個國家的服務,你的服務,到此結束了,人力資源部會和你聯系后續事宜,會議結束。”
說完,他合上筆記本電腦,直接起身,離開了會議室。
直播,也在那一刻,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