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8號街區,88號工人居住區。
這里原本是688號街區,68號工人居住區,卻不知道什么時候被誰改了數字。
“不!”
伴隨著一聲絕望的喊叫,8號宿舍的馬羅從噩夢中驚醒。
恐懼殘留在他那張滄桑的臉龐上,久久不曾退散。
天花板設置的夜循環燈正散發著黯淡的光線。
通風扇的金屬柵格銹跡斑駁,每次轉動都撒落暗紅鐵屑,仿佛在研磨歲月的血痂,
轉動的扇葉將煙和油的氣味推進房間,發出砰砰的刮擦聲。
馬羅吞了吞口水,用左手抓住發抖的右手,汗水讓他的皮膚變得濕滑。
“只是一個夢!”
“不是真的。”
“一個夢,一個夢……”
他努力站起身來,長出了一口氣,緩解心中的壓抑。
步履踉蹌的離開床,走到宿舍的門前。
伸手打開門后,清新的空氣如無形的潮水涌了進來。
空氣里有霜凍的氣息,聞起來很干凈,很刺鼻。
人是沒辦法在夢里聞到味道了。
看樣子,他已經擺脫那個恐怖的噩夢,從無邊的地獄蘇醒了過來
馬羅走出宿舍,
用手扶著墻壁,向走廊盡頭的凈水間走去,
這個月的凈水額度還剩下不少,
他想洗把臉,再思考后面的事情。
“為什么……為什么……”
縹緲且悲傷的聲音在馬羅的身后響起,讓他瞬間呆住了,汗毛瞬間直立。
他僵硬的轉過身子,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一個渾身是血的女人,站在陰影之中,
在女人的身后是紅色的血和燃燒的地獄,絕望的靈魂在里面哀嚎著。
女人那雙空洞的眼睛緊盯著馬羅,
里面充滿了惡毒與恨意,
她不斷的詢問,一遍又一遍。
馬羅頓感口干舌燥,說不出話來,雙腿忍不住的發顫。
看著這個將‘第二十等監工’的崗位世襲給他的女人,他的心中再無一點昔日的留戀,唯有恐懼。
女人是馬羅的母親,
馬羅如今的監工位置世襲于她。
三年前,688街區爆發了一場恐怖的動亂。
叛亂的暴徒謀殺了很多人,其中就包括這個無辜的女人。
等值班的馬羅得到消息趕回去時,母親那具殘破的尸體已被收殮起來。
母親死后,馬羅按照規定世襲了母親的職位。
在過去的無數歲月里,他都曾想念對方,
想念與母親共度的點滴時光,懷念那些充滿歡笑的歲月,追憶她曾給予的溫暖母愛。
馬羅曾無數次想著能再見她一面,
可當對方再次出現的時候,他沒有想象中的喜悅,也沒有想象中的興奮。
唯有恐懼,無止境的恐懼。
“為什么?”
母親的聲音急促沙啞,好似砂紙摩擦。
“為什么,你沒有在我的身邊?”
馬羅后退,面露慌張之色,
他伸手去摸門把手,順利打開了門,
剛想跑進去時,里面同樣站著一個母親,同樣流淌著鮮血,
她用血淋淋的眼睛看著馬羅,伸出了淌血的手,
“為什么?為什么你沒有在我的身邊?”
“不!”馬羅臉色煞白,他轉身逃走了。
砰!砰!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