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我阿母愛吃酸的,可以帶回去。”
“也不知道甜的是什么滋味。”
三人說著就打算離開,不料轉頭的時候,正撞上幾個同齡人前呼后擁地從亭院里出來,服裝姹紫嫣紅,非常華貴。同樣的年紀下,雙方都忍不住打量對方。
“這不是辟疾嘛!”人群中有聲音說道,而劉羨望過去,驚訝地發現還真有熟人,原來是張韙。他小字阿菩,是隔壁張府的二公子,劉羨和他見過幾面,不過由于父輩冷淡的緣故,兩人只是認識,并沒有深交,如今在府外撞見,還是第一次。
見兩人認識,對面的孩子便喧鬧起來,紛紛看向,問劉羨一行人的來歷,張韙說:
“我說過啊,他就是我隔壁安樂公府的那個辟疾!”
然后又很自來熟地走過來,對著劉羨介紹身邊的同伴:最前面那兩個,是鉅鹿郡公裴秀的兩個孫子,裴嵩和裴該;那個個子最高的,是樂陵郡公石苞的孫子石超;這個年齡最小的,是博陵郡公王沈之孫,王胄;還有比較看上去比較安靜的兩人,左邊的那個是濟北郡侯荀勖之孫荀綽,右邊的那個則是高平郡公陳騫之孫陳植。最后面那兩人,則是朗陵郡公何增的兩個孫子,何綏與何機。
而在眾人中間,如眾星捧月一般的雍容孩童,則是魯郡公、當今太尉賈充的嗣孫賈謐。
這些孩子的祖輩都是西晉的開國重臣,論榮華富貴無與倫比,將來也注定要登臺入閣,出將入相,決定整個國家的命運,但在眼下,他們仍然只是孩子。
劉羨也隨張韙向這些同齡人一一問候,心中琢磨自己與他們是什么干系,該怎么相處。不過這還是他第一次撞見這么多同齡人,雖然沒有害怕的感覺,但還是有幾分不安。
但賈謐顯然沒有任何不安,作為孩童領袖的他,似乎天然有一種自信,他饒有興味地打量著劉羨,主動挑開話題說:
“你就是劉辟疾嗎?我聽說過你呢,最近還聽說你阿父最近在府中割掉了所有仆人的舌頭,是不是真的?”
對待這個問題,劉羨一時也感到很尷尬。對他來說,父親劉恂的暴行是一種恥辱,讓他有些直不起腰抬不起頭,但他顯然也不能任由旁人夸張父親的惡行,于是說:
“我阿父是割了兩人的舌頭,但沒有那么多。”
“欸,只有兩人嗎?”
賈謐臉上露出遺憾的表情,好像這非常稀疏平常,反而讓他失望了。劉羨看著他坦然放平的雙眉,不屑一顧的嘴角,忍不住一陣反胃。這神態他非常熟悉,這是父親劉恂也會流露的神態。
可他也不好發作,自家的丑事,他又有什么資格指責別人?只能聽賈謐繼續問道:
“我還聽說,你阿母是猛將張飛的孫女,真的假的?”
“張飛?哪個張飛?”
這個問題確實讓劉羨茫然了。他偶爾聽父母聊起過自己的家鄉和父母,但從未聽過他們談起自己的祖輩,更不知道他們的事跡。他以為自己生來就是安樂公的兒子,而父親也生來就是安樂公,祖父,曾祖也同樣如此。
“你不知道?就是當年跟隨你曾祖劉備,在當陽扼守斷橋,橫槊無敵,喝退千軍的萬人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