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年十一月,吳景帝孫休殺大將軍孫綝兄弟。
永安七年(公元264年),吳景帝孫休駕崩,因太子年幼,丞相濮陽興與左將軍張布迎孫皓為帝,后為孫皓所殺,孫皓又殺朱太后與舊太子,東吳的政局動蕩才告一段落。
但在此時,蜀漢既滅,曹魏亦亡,一個嶄新的西晉王朝出現在長江以北。天下三分的局面已被徹底改變,東吳莫非能夠避免步入漢魏的后程嗎?
一時間,江東謠言四起。在荊州有個很著名的傳聞,說長沙郡巴陵縣有名楊公,他善于望氣。在寶鼎元年(公元266年)春三月,荊南連日大雨,突然就有一天放晴,萬里無云,而楊公見云夢澤上有千里王氣,隨江而下直往江東涌去。于是當地就有人傳謠說:“荊州有王氣破揚州,而建業宮不利”。
消息傳到建業,孫皓大為厭惡,干脆自建業遷都武昌。
恰逢吳郡永安賊施但造反,劫持烏程侯孫謙,聚眾萬余人,竟反攻至建業。孫皓當即遣丁固、諸葛靚擊敗施但,又派數百人敲鑼打鼓地到建業宣傳,當眾處死施但三族數百人,自云“天子使荊州兵來破揚州賊”,正好響應了此前的圖讖天命。
也不知是否是孫皓真應了天命,在這以后,孫皓派兵與晉國攻伐,竟然是勝多敗少。
建衡三年(公元271年),陶璜擊破交阯晉軍,擒獲晉將主帥楊稷,又斬殺楊稷長史張登、將領孟通、交趾人邵暉等兩千多人。歷時數年的吳晉交趾之戰,以吳軍全面收復交州告終。是年,鳳凰云集于昭明宮西苑,孫皓便改元鳳凰。
而在鳳凰元年(公元272年,也就是劉羨出生的那一年),晉吳再次爆發西陵之戰。東吳西陵督步闡叛降西晉,而西晉天子司馬炎發兵十萬,試圖兵分三路攻陷荊州。誰料樂鄉督陸抗,也就是曾經的東吳丞相陸遜之子,僅以區區三萬之軍,以一敵三,先包圍西陵,再逐個擊破西晉的兩路援軍,令西晉名將羊祜不戰而敗。
自此晉軍膽寒,西陵之戰后近六年,吳晉兩國都沒有再爆發過任何戰事。
但這僅僅是表象。西晉皇帝司馬炎素懷一統之志,幾年來一直與征南大將軍羊祜秘密來信,商議滅吳的具體戰略。一段時間后,羊祜總結得失,向朝廷上了一道極為著名的奏疏。
由于西陵慘敗,西晉朝廷內對滅吳一議多有反對,所以羊祜的奏議,首先是批駁那些反對者。他在文章中說,滅吳并非是好大喜功,而是因為“吳復背信,使邊事更興”,如果不“一大舉掃滅”,則邊境的百姓士兵就永無寧日。朝中有一些人,說什么“吳楚有道后服,無禮先強”,希望用王化讓吳國自然臣服,這不過是一種春秋時期的臆想。
當年先帝消滅蜀漢,難道就不困難嗎?最后不也是獲勝了?從地形上看,“江淮之難,不過劍閣;山川之險,不過岷漢”,從人心上看,“孫皓之暴,侈于劉禪;吳人之困,甚于巴蜀”,而從我軍實力上看,“大晉兵眾,多于前世;資儲器械,甚于往時”,現在還不著手滅吳,我們難道白白勞苦邊疆百姓,靡費國財嗎?
論述完滅吳的必然性后,羊祜又在文章中談論戰略。
由于兩國的國力差距是如此巨大,羊祜認為最重要的戰略便是以眾凌寡,故而將征南方略自西向東分為四路:
第一路是蜀軍,“引梁、益之兵水陸并進”;第二路是荊州軍,“荊楚之眾進臨江陵”;第三路是豫州軍,“平南、豫州,直指夏口”;第四路是重心,“兗、揚、青、徐,并向秣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