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劉羨又讓阿春去燒水做飯,自己則從衣櫥里取了一套絲綢衣裳出來,給阿符勒做換洗的衣裳。
過了兩刻鐘,阿符勒已經清洗完畢,他穿了劉羨的衣物出來,讓人不禁眼前一亮:
雖然此前看阿符勒,就覺得他樣貌不凡,可此時真正打扮清爽后,簡直完全變了一個人,身材勻稱,面容英武,特別是那雙飛刀般的眉毛,將原本的深目襯托得銳利而有穿透性,似乎能一眼看透人心底似的。
不過他對絲綢頗有些不適,一面走一面抖肩揉腰,難受道:“你們這貴人的衣服真奇怪,穿著跟抹了鼻涕似的。”
劉羨坐在湖邊,面前是已經擺好的飲食,對他笑罵說:“糟蹋東西!要不我給你換身麻的?”
“不用不用!”羯胡少年連忙到桌案前坐好,正色道:“我先習慣習慣,要不了十年,我就整一百匹錦繡綢緞,眼下不過是還還在蟄伏,等待蛻變。”
說的時候,他還挺有副模樣,但一開始用膳,頓時又變成餓鬼投胎,劉羨給他準備了三張胡餅,一碗雞湯,一碗火腿蛋羹,風卷殘云般便掃沒了,劉羨都懷疑他有沒有嚼過。
可阿符勒還是一副沒吃飽的德性,舔了一遍碗,才意猶未盡地問道:“才五分飽,還有吃的嗎?”
“就剩饅頭了,你不嫌棄倒是管夠。”
“管夠就行!我是窮人家的孩子,又不挑食,給我來上五個!”
過了一會,饅頭又端上來了,阿符勒這回吃得慢了點,劉羨這才有了機會,問他這幾天的經歷:
“你去馬市那邊追蹤,可有什么結果?”
阿符勒哽了一下,連忙喝了杯水緩緩,而后道:“有結果,那天我看到有人在賣我的馬,就連忙追去看,結果賣馬的人,并不是當時的劫匪。”
“不是?”
“確實不是,賣馬的那批人只有十來人,為首的胖得就沒個人樣,一看就是大富人家出來的,連劍拿不穩,根本不可能打劫。”
“那你這些天……”劉羨頓時想到他的行動,“啊,你這些天都在跟著他們摸查?”
“是。”阿符勒看了他一眼,繼續說道,“這些人雖然不是劫匪,但肯定和劫匪有關系,我就在他們附近蹲著,看他們和哪些人接觸。”
“結果前五天,這些人就是賣馬,根本沒有別的動作。直到第四天,有些馬實在賣不出去了,他們才賤賣了走人。說起來馬市的人也真是多,我差點就跟丟了,還好為首的那人好認,我才又追了上去。”
“這下找到劫匪了?”
“不是,但也差不多了。”阿符勒放低聲音,神秘兮兮地說:“我看這群人一直往西北處走,還以為要撞到哪個山匪窩,沒想到走了半天,結果到了一個大莊園,奢侈得可怕!”
洛陽西北處的奢侈園林?劉羨聽到這,腦中突然有了不好的預感。
而阿符勒則繼續說道:“我不知道你見過沒有,但應該聽說過,那片莊子的外圍,種了有十幾里的銀杏和楊樹,多得駭人,我把翻羽藏在里面,往深處走,硬是走了三刻鐘才出來。”
“而我往里面一看,里面又是蓮花塘又是假山石頭的,還有好些小樓高臺,石亭閣子,跟著的人雖在里面不見了,但還能跑哪去呢?肯定就是在園子里。”